02 我发妻[这声臣，你说得安心吗?!] (第1/1页)

    两人在余韵中紧紧相拥。

    仅是异国身份的问题，尚不足以摧毁三年相知相伴建立的深情。

    “真的不想提前告诉我吗？”武陵搂着苏归一，最后确认了一遍。

    “平渡，我想把一切交给命运。”苏归一熟练地编着，“命运想让你知道多少就多少，等刑部调查的人回来再说好吗？”

    与其说是相信命定的缘分，不如说，苏归一相信的是，他父皇对延寿的向往。

    他的父皇，在没有得到神药之前，必定不会让他死。

    “好，这次我由着你，希望你这样决定，不是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武陵惊艳于苏归一的皮囊，也欣赏他的才情，沉迷于他的身子，当然，他更珍惜的，是两人的惺惺相惜。

    无论刑部的人带回了怎样的证据，只要不影响大局，他都不会动苏归一。

    “哎？让林呆子把书还给我。牢里太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武陵走之前，苏归一没忘仗着受宠提要求。

    武帝微微一笑，“行，还给你。希望……这不是你最后一段能好好看书的平静日子……”

    赤裸裸的“威胁”。

    苏归一不畏“强权”回敬道：“承您吉言。我一定，活得长长久久，比您……还久！”

    武陵赞同地点点头，“嗯，觉悟挺高，我等着。哈哈哈哈哈……”

    武帝的笑声渐渐消失在阶梯尽头，苏归一的眉宇重新变成了“川”字。

    等待结局的这几日，不好过啊……

    苏燮的父皇的确暂时不会让他死。

    但帮他安排的证据，也没能让他“好好活”。

    苏归一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几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回答了林霖的问题，“是。她是我发妻。”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林霖倒吸一口凉气，“苏归一，你确定？？？”

    “我确定。”

    苏归一话落，公堂的屏风后便闪出一人，大跨步到苏归一面前，“你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声音不大，但谁都能听出里头隐忍的怒气。

    苏归一握紧了拳，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此女，确是臣的发妻……”

    他在心里把想出这个馊主意的人骂了百八千遍，最后还是得被迫顺着这个馊主意往下编，“但臣……三年前已经与她和离了……”

    他抬头看向武平渡，“从此婚嫁，各不相干。”

    “哦，各不相干。你还有理了？！这声‘臣’，你说得安心吗？！”

    武平渡不介意苏归一心里曾有过别人，但他介意，苏归一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

    所以不愿提前坦白，就是因为这个？

    那的确是……很让人生气了……

    “臣曾为方平县县令，又曾娶过他人……”苏归一知道武平渡不会因为这两项就杀他，但是否会一如既往的爱他，还真不好说。

    “所以陛下……会嫌弃臣吗……虽然……臣现在只忠于陛下……”

    嫌弃不嫌弃这样的事，是私事，无需放在公堂上讨论。

    此案当前最紧要的，是需要一个结论——如何处置苏归一的结论。

    “陛下……”林霖虽然很懂武帝对苏归一的情愫，但他没忘了自己作为刑部侍郎的职责。

    “虽然方平县那边有人证实苏归一与此女曾为夫妻，但……人证也是可以作假的嘛……”

    武陵被林霖一提醒，倒是感觉颇有道理。

    他突然有点希望，苏归一在这事儿上，撒了谎。

    “臣观这二人之间的生分劲儿，别说是夫妻，就算说他们是友人，大概也没几个相信的……”

    天杀的林呆子……

    苏归一在心里骂了一句。

    “夫妻自古是冤家。和离了的夫妻更是相见不如陌路。生分……挺正常的吧……”苏归一脸不红心不跳地圆着谎。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要证明你们是夫妻也简单……”林霖瞟了一眼武帝，冒着生命危险继续道，“你们只需要各自说一个对方的特征，只有……夫妻间知道的那种……”

    林霖说完，果然收到了来自陛下的强烈威压。

    他缩了缩脖子，补充了一句，“这是……是快也最能让人信服的办法了……”

    苏燮曾微服到方平县治过水。

    当时的方平县令也是刚上任不久，遵循苏燮低调行事的命令，跟在他身边时，向来不穿官服。

    后来县令没多久就被调去了别的地方，没来得及在百姓那里混个眼熟。但百姓们都知道，县令的发妻没一起走，独自留在了方平县生活。

    治水时两人一直同进同出，苏燮发号施令的次数可能还多过县令。所以百姓们把他当作真正的县令顺理成章。

    无需太多造假的痕迹，只需要把相关县志上的县令名字替换为苏归一便好。

    这的确是一个伪造身份的好办法，但发妻这一茬，真真是要了苏燮的“命”。

    “民女愿意自证。”

    就在武陵犹豫、苏归一尴尬之时，那女子率先开口了。

    “请给民女纸笔。”

    这般私密的事不好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但女子就着衙役端着的托盘写的时候，武陵还是伸长了脖子在旁边瞧。

    待到女子收笔，这位陛下脸上已是山雨欲来之势——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女子所写是否为真了。

    “陛下？这……他……她……”林霖的眼神在三人之中来回切换，可怜兮兮地希望武帝给他一个答案。

    武帝阴沉着脸色盯了苏归一很久很久，才一把将手上捏皱了的纸团撕了，“林霖！隐瞒异国身份到海平为官，按律当如何？”

    林霖心下明白，这是武帝确认了苏归一的知县身份，看来，那女子果真曾是苏归一的发妻了。

    “回陛下，海平史上亦有他国人为官的先例，只不过，须得提前禀明身份。”

    这隐瞒之罪可大可小，林霖斟酌着武帝的态度，试探性的给出了意见，“苏归一虽有所隐瞒，但……为官期间，忠心耿耿，建言献策，对我海平多有功绩。如此良才……”

    林霖瞥见武帝的脸色稍有缓和，便继续道，“不如……功过相抵，贬为庶民……”

    庶民……

    苏归一眼底暗了暗。

    他费劲心思，可不只是为了做个庶民的……

    “陛下……罪臣虽然一直忠于陛下，但到底罪犯欺君，罪臣不欲天下人说陛下有所偏袒，愿一死以谢天下！”说完，苏归一便一头撞向公堂里的朱漆柱子。他速度快，武陵拦之不及，只眼睁睁地看着苏归一自戕。

    苏归一把握好了力道，一下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却不至于要了命。

    可这一撞，却让武帝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他是那样舍不得这个人离开，不论多远。

    他只想把苏归一，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