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泡沫 (第1/1页)

    时间来到子夜，曲南晴在床上辗转难眠。

    视线转向靠窗的书桌，上头摆着周盼恙遗落的信，被她捡起来收好，打算之後再交给她。

    她从床上坐起，蹑手蹑脚来到落地窗前并拉开，外头即是yAn台。她站在yAn台远眺，温柔海风拂过她的双颊，黑sE沉静的大海敲击陆地，不知怎地，海cHa0声令她安心许多。

    记得看完那封信後，曲南晴连忙追了上去，周盼恙气冲冲地前去教官室和教官大吵一架，但黑脸教官什麽都不肯透露。

    「为什麽她会来园游会？」

    「是她自己要来的，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麽要告诉她我复学的事？」

    「我在乎你，她也是。」

    「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为什麽你要这麽J婆！」

    她泫然而泣，把门甩上，忿然离开。

    教官叹口气，一脸无奈，「算了，她现在只是想找个人发泄情绪，别追了，给她一点时间吧。」

    听闻这话，原本要追出去的曲南晴打消了念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周盼恙泪眼汪汪，悲愤交加的模样，不禁感到陌生。

    徐梨琤老师和周盼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麽事？当初爆料的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

    种种疑问在曲南晴心底徘徊，她却一点方法也没有。她叹口气，掏出手机。

    乖晴：你还好吗？

    仍是已读不回。

    「还没睡？」父亲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响起，落地窗不知什麽时候被打开，「你又……做恶梦了吗？」

    「没有。」她转身面对穿着睡衣的父亲，摇摇头，「单纯睡不着。」

    「那就好。」父亲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明天是假日，但还是要早点睡，知道吗？」

    曲南晴允诺，目送父亲返回卧室。

    记得父亲原本是个幽默的人，却在那场地震後变了样，关系也从原本亲密的家人逐渐疏远。

    停止心理谘商，来到这座城市後，夜晚做恶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她仍逃离不了现实，更逃离不了由心而生的罪恶感。

    即使如此，环境改变，她的世界多了其他人，似乎也是件好事。

    「爸。」曲南晴叫住父亲，踏进客厅，把落地窗关上。

    父亲停下脚步，「怎麽了？」

    「我明天要和同学去乐器行。」

    「去乐器行做什麽？该不会是要去买小提琴吧？」

    「呃……对，钱包里的钱可能会不够，所以……」

    「我还以为你不拉小提琴了。」

    父亲一脸淡漠的说道，曲南晴愣怔几秒。

    「明天去其他地方玩吧！只要不是乐器行，什麽地方都可以。」他边说边转开门把，走入卧室。

    果然……还是不能碰小提琴吗？

    思及此，曲南晴叹口气，古典音乐在他们两人之间早已成为了禁忌话题，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到底该怎麽做？

    优闲的午後时光，穿着黑sE骷髅T恤与黑长K的周盼恙戴着白sE耳机，背着吉他推开书店店门。

    书店采用木sE元素装潢，放眼望去即是深木地板与水泥砖瓦，lU0露的梁柱上悬挂着吊灯，柔和灯光照在书柜上头，整间书店显得温暖明亮。

    她也曾和某人来过这里。

    「恙，教官和我说了你复学的消息，我b谁都要开心。虽然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你也清楚，不是吗？」

    过了一年，原本放弃寻找她的希望再次燃起，迎来的却是放彼此走的一封信。

    「恙，我已经结婚，已经怀孕了。」

    那为什麽她还要出现在这里？甚至跑到园游会的摊位前，幸好曲南晴不认识她，倘若有人认出她来，後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们……放彼此走，好吗？」

    她和老师……真的结束了吗？周盼恙想起了当年的不告而别，种种回忆令人心碎。

    明明打算忘却一切，却在她出现之後乱了调，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蓦地，她发现一道熟悉身影。

    「周盼恙。」林海茉朝她挥挥手，手里捧着泰戈尔的《漂鸟集》。

    「……」周盼恙不想搭理她，直接迈开脚步往前走。

    「感觉你心情很不好，是发生什麽事吗？」她唤住她，「莫非是因为徐老师？」

    「你又听到了什麽？」周盼恙语气充满戒备，面露凶光。

    林海茉毫无畏惧地注视着她，「别这样，我只是从南晴那里打听你过得如何——只可惜没有很多。」

    「你别想利用她。」周盼恙道，双手环x。

    「我没有，我喜欢她，怎麽可能利用她？」

    周盼恙冷哼一声，「被你喜欢的人，似乎都会遭遇不幸。」

    「你也差不多，南晴还替你留着那封信，不觉得要好好感谢她吗？她替你做了那麽多。」

    「不要以利益去衡量一段友谊。」

    「我从来没有这麽想，别扭曲事实。」

    「扭曲事实这部分也没有b你多。」周盼恙回敬，g起唇角。

    林海茉紧皱着眉，「你——」

    「你如果曾经喜欢过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把我和梨琤的事公开？」

    「我没有，是你活该！」她气急败坏地说，手指紧抓着《漂鸟集》不放。

    「啊，看起来你还是很喜欢《漂鸟集》。」周盼恙注意到她手中的书，「书上不是说了？不要因为错过太yAn哭蒙了眼，否则你也会错过星群。」

    「你也一样，白痴！」林海茉骂道，「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用《漂鸟集》骂人！」

    周盼恙g起唇角，越过生气的林海茉，迈步前进。

    她是真心喜欢她，才不是利用她。

    「海茉？」一道嗓音自身後响起，她转身，发现曲南晴与顾辰柠正看着她。

    一GU酸涩涌上，令她红了眼眶。

    她走上前，俯身，把头靠在曲南晴的肩膀上。

    「像这样……一分钟就好。」她闭上眼，悄悄地说，「一分钟。」

    「好。」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曲南晴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没有喜欢你，我是不是就不会心痛成这样？

    为什麽我喜欢的人，最终都会喜欢上别人？

    「你还好吗？」顾辰柠也察觉到异样。

    「嗯，没事。」林海茉抬起头，扯开嘴角，「我没事了啦！」

    「那就好。」曲南晴松了口气。

    「对了，既然海儿也在，要不要一起去我家玩Switch？」顾辰柠提出邀约，「如果去的话，还可以吃好吃的哦！」

    「玩Switch我是很乐意，但拜托不要让我吃你研发的地狱料理。」林海茉道，双手环x。

    顾辰柠不悦地反驳，「这次不会啦！单纯要请你们帮我试甜点而已。」

    「有甜点？」曲南晴眼睛顿时一亮，可Ai的模样被林海茉尽收眼底。

    顾辰柠瞥了眼手中的书，说道：「对，等我一下，我先去拿书，结帐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