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们如果相遇 (第2/2页)

在发烧，居然还能站起来，自己给自己洗澡，然后穿衣服，还能让做什么做什么。

    明明都站不稳了。

    就连吃面的时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还是机械有快速地吃完。

    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秦安礼觉得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得还在后面。

    “我刚开始，只是赚钱，我妈叫我去的，我，我就开始赚钱，后来，他们不给了，我也没办法，还，还是会给吃的。”

    这个人叫钟平，问他一句，才答一句，回答得时候，还很容易前言不搭后语，说话断断续续的，就跟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句子，也没人跟他说过话一样。

    连回答名字的时候，都一脸茫然，甚至想了一下，才谄笑着说出“zhongping”。

    这个毛病还好，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另一个毛病就可怕了。

    “你今天没出去？”

    “你，你让我不要出去。”

    钟平跪在地上，回答完问题，等秦安礼挥挥手后，才开始吃饭。

    秦安礼看到他这个样子无名火就冒出来。

    是，但说得是爸妈回来的时候就不要出去，但平时他们上班，不在家，算了，跟这种人，犯不着。

    他撇了他一眼，打开台灯，准备学习。

    钟平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出去洗了碗，又马上回来了。

    其实钟平发不出什么杂音，吃饭还是洗碗或者什么，甚至打扫卫生的时候都小声的，有时候秦安礼学习完起来，才发现地板光可鉴人。

    好神奇。

    秦安礼余光里能看见角落里的人。

    男生坐在破木板搭出来的一个没有高度的床板，上面是一床旧布料随意拼凑出来的“棉絮”，也没有床单那些，上面盖着的，就是之前的毯子，毯子是洗过的，洗过了才发现，这个毯子也很破旧了，有洞，也褪色了。

    秦安礼刚开始肯定是不会给他用好东西的，毕竟只是没办法看人死在他面前而已。

    而现在，秦安礼的余光另一边，是一个柜子，里面有一床新买的被子。

    前两天买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买回来，看到钟平笑眯眯地样子，就生气，就放到了柜子里，钟平也没问他。

    明明住在那样的地方，平时也不出门，他却经常能看见男生抱着双腿，眼睛亮亮地看向地板上的阳光。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一样。

    好像只是这样就满足了一样。

    生气。

    秦安礼看不下书了，他光上书，深呼吸几口，准备练会儿字。

    钟平低着头，看向地板的，因为阳光而显现出来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等到弧度大到自己意识到了，才开始努力压制，但怎么也压制不了，他就把下半张脸往腿后面藏，然后继续望向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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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沙沙的写字声，他时常觉得现在的日子如同在梦里，但他也没听过写字的声音，在这里才第一次听，所以应该不是梦。

    真好啊。

    他以前不信什么鬼神，但现在，每天每天，他都会祈祷，祈祷这样的日子再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

    秦安礼练完一篇字，把钢笔放到笔筒里面，转过头，发现钟平还是那个样子，动作一点儿都没变过。

    该怎么说呢，他好像一下子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好像自己生来就是再这么一个小房间里，睡在地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可以看见一点儿天空，晒到一点儿阳光。

    秦安礼把东西递给他，他就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去。

    他没见过一个人能够这么自然地跪下来。

    就像现在。

    “钟平？”

    叫他一声，他甚至是跪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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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爬，天，不管秦安礼已经看过多少遍，也还是没办法做到镇定。

    但……

    秦安礼看了一会儿仰起头，跪在地板上的人，然后很快，偏过头，把双腿交叉。

    跪在地上的人很慌乱，小心得环顾四周，然后就继续跪在那里，只是扬起来的脸低了下去，秦安礼的眼神又转回来。

    脸庞长了一些rou，不像刚开始一样，不算很好看，但皮肤很白，头发很黑很柔顺，从上往下看，能看见头顶的发旋。

    秦安礼有时候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能容忍这个人在他的房间里面这么久。

    秦安礼的脚直接踩到对方的膝盖上。

    钟平调整一下姿态，让脚底能够踩到他rou最多的大腿处。

    没有反抗，就像之前他无意间踩上去的反应一样。

    秦安礼开口，“我走之后，在家里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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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把碗洗了，藏好，然后去拿抹布，擦灶台，然后，擦外面的桌子，还有这个桌子……”

    钟平开始一点点儿说，边说，边把大腿上面的鞋轻柔得脱掉，然后开始隔着袜子，按起脚来。

    手指在脚底打着转，指腹在顺着脚底弓的弧度，一个指头挨着一个指头，往下按，没有错过一个角落。

    钟平又开始祈祷了。

    这样的日子请再多一点儿吧，

    这样的日子请再多一点儿吧。

    这样的日子请再多一点儿吧！

    “然后，我……”

    秦安礼其实没听他在说什么，脚底按得太舒服了，他身体懒下来，脑子里面思绪乱飞。

    他绝对钟平很像一只宠物，乖巧的，温顺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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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子不好，秦安礼知道。

    就像虽然一直在惊讶，但秦安礼却一直没有让钟平不要跪下说话，不用跪爬过来一样。

    他一直在欣赏钟平这种卑贱的顺从。

    秦安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瞳孔里倒映出钟平的光滑的后颈。

    这样不好……吗？秦安礼读了很多书，他甚至觉得考大学也不难，

    但马上，脑子里胡乱的想法就被脚上的触感打散了。

    对方趴在自己的腿边，含住一根脚趾，舌头在里面来回打转。

    袜子被褪到一半，麻酥酥的，他没有继续想了，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书，偶尔晃晃脚。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照在了喜欢阳光的人们身上，而阴暗的地方，自然也有喜欢阴暗的生物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