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1/3页)

    03

    陈宅位于X市别墅区的核心地段，一整座独栋建筑隐藏在山林之中，花木掩映，寂静清幽，门庭规整得跟领导人会客别院似的。

    顾旌开着车跟随着引路车辆到了山腰院前，才下车让那位陈怀予口中叫张伯的人帮忙泊了车。二人又跟着他沿着私人盘山公路绕了两分钟，才又下车进了院子。

    门口肃穆宁静，整齐的门庭调高架起，深色的装潢看着雅致又有些中式韵味。廊前种了不少翠竹，大门也是中式风格，看得出别墅主人的审美是比较偏传统的。

    进门便有人穿着围裙，站在楼梯下等着他们。打首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素雅干净，一双布满皱纹但修长的手上拿了双拖鞋。

    顾旌十分不习惯地让她帮忙换了鞋，心中还在想着她是否跟林英一个年纪。

    楼梯尽头，天顶中式方正的吊灯后，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陈怀予面色沉静地引着他往上走，虽然他一直态度随和甚至礼数十分周到，但顾旌却感觉他好像在生气。

    走到半路，顾旌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掌，示意自己对他的宽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越是繁琐的见面礼，背后就越是不友善的意味。

    还没上去，小女孩就被一个女声叫了回去：

    “思赟，赶紧过来。”

    女孩的容貌跟陈怀予有些相像，在听到呼唤后很快就一步步走回去坐好，一身驼色羊毛长裙，礼仪家教显然是极好。

    陈怀予瞥了她们一眼，十分冷漠地走到台阶的尽头，转头就要继续往上走。

    “怀予，你爸不在书房。”原来那叫思赟的女孩旁边，还坐了位很年轻的妇人，长发披肩，一身妥帖的套裙，面上一丝皱纹也没有。

    陈怀予置若罔闻，但还是径直从她们身前走过，穿过大厅直往后面的房间去了。

    女孩怯怯地看了一眼陈怀予的背影，端坐在椅子上没敢说话。

    很显然，她应当是陈怀予同父异母的meimei。但是顾旌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走过一个放满青瓷的格挡屏风，陈怀予方才停下脚步，他不着痕迹地回握了握顾旌的手，语气有些不自然：

    “这是陈勋离婚后给她们买的房子，我也来的不多。”

    顾旌知道他不高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半晌，旁边一声轻响，一扇雕花楠木大门露出条缝，陈勋在其后出现。他背着手面色严肃，尖锐的目光在看到顾旌后，又滑开了。

    “进来吧。”他说。

    陈怀予瞟了他一眼，率先进去了。

    室内陈设简单，跟普通商务会客室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显得更加古朴些。

    陈勋面不改色地稳坐主位，身后一个人正在忙不迭地倒水添茶，赫然正是上次一起去江城的李胜。

    “怀予你来啦。”他很熟络地跟陈怀予打完招呼，又把手里的茶放一杯到顾旌面前，“顾总您请坐。”

    二人落座坐定，李胜把房门关上了，自己也看了一眼就走了。

    一时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良久，陈勋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杯中的茶水，不悦地皱了眉，站起来就开门跟外面的人道：

    “把我的紫玉茶海拿来。”

    门外良久有个女声应了，一听似乎是那个思赟的mama。

    陈勋面色沉静地又回到座位，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森达资产最近可能会收一个资产包，我希望你们收下来。”

    顾旌没料到他要谈工作上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确实他这样的人大张旗鼓地找他们过来，也只可能谈生意上的事。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

    “什么资产？现在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陈勋眯眼看他，经过前几次交锋，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嘴上还是有点功夫的，只把目光投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陈怀予：

    “京盛地产，现在还只是xx银行可疑类贷款阶段。”

    京盛地产，X市一家中等规模的地产公司，背靠X市财政厅，是X市本地老牌国企，在房地产发展势头强劲的那几年，开发了不少房地产项目，也享受了不少政策优惠，赚得是盆满钵满。只是如今房地产行业走势越来越低迷，受口罩因素影响，众多房地产企业纷纷倒闭破产，连背靠雄厚资本支持的京盛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要我们干什么？”

    陈怀予直截了当地阻止了顾旌接下来可能的发问。他对陈勋的性子很了解，他这个人几乎是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如果不是风险非常大的事情，绝对不会找到他，或者说他们。

    这种时候，直接了当地问他的所求，反而会更能赢得他的信任一点。

    虽然其实，他并不需要他的信任。

    陈怀予用余光注视了顾旌一会儿，这几天跟陈勋不断讨价还价，还是没能阻止陈勋要让顾旌参与进来的计划方案。

    这既是试探与考验，更是一种直截了当的冷血共沉沦。

    但他也知道，面对陈勋这种对手，踏在河岸刀口舔血，与虎谋皮才能拿到更多的把柄，他们之后才有资格向他开出自己的条件。

    “……xx银行已经拟于这个季度末聘请律师去起诉，他们毕竟是国有单位，不能出面和解……一旦立案，形势会比较被动。”

    “所以需要我们尽早联系森达资产做一个过桥，把债权资产转移到我方名下，然后直接做和解或者在诉讼中和解，如此你们方便回购，是吗？”顾旌笑着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陈勋紧闭着嘴，脸色阴沉，但顾旌明白那他刚刚的话是猜对了。

    “您的条件是什么呢？”他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似乎已然对拿到京盛志在必得，对之后的案件走向也已然有了把握。

    陈勋沉默一会儿，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的门响了一声，是有人在敲门：

    “茶来了。”

    声音温婉可人。

    陈勋示意让她进来，女人穿着高跟鞋一步步进来，把茶具仔细清洗了一遍，又拿出一个紫色透亮的描金茶壶，泡好第一道茶，将水滗出去了，才又倒进新水。

    白水跌进茶壶，发出清亮的细响，对桌而坐的三人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直到女人给每人都斟了一杯茶出去了，陈勋才继续发声：

    “这件事我本来就只让怀予来做的。既然他执意要让顾律师你也参与进来，那我就暂且当你是一家人。”

    “我们需要官方盖章的和解协议或者直接走到破产和解或重整。”

    他说完，又添了一句：“事情至少要个两到三年才能走完，当然我们希望越快越好。希望顾律师好好考虑。”

    顾旌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涉及第三方国家单位的问题，自然其中少不了协调和必要的勾兑。陈勋总是不便出面的，陈怀予这个未从政出身干净的儿子，就是他最好的代言人。只不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