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1》 (第3/3页)

他的路程也不是往他该回去的地窖，而是迳往他平日里会见到慕声的地方──

    但没有，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疾步穿越无数走廊和空教室，长袍在後头迭翻成不祥的黑sE巨浪，在湛湛若深海般的蓝sE月夜里茫茫沉浮。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他本来就没曾在这个时间才找到过慕声，但又为何会如此心慌……

    ──不要紧张，帕尔斯梅德斯，慕声或许只是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晃荡，一如他每一次在慕声身边睡着後到醒来的期间，他也是会暂时离开他一样。只是暂时的，一定只是暂时的。

    尽管他不断想这样说服自己，也一直执意持续找寻慕声找到夜更深。头疼yu裂，泪水也再次模糊眼眶，他才想起带去考试备用的魔药小包里放有安宁剂，他抖抖颤颤地y是扭开药水瓶咕噜吞下了几口，才稍微平复下来，但这一点药量根本不足以令他镇定，他依然恐慌地在楼梯走廊间奔来赴去，几乎是在要四点的时候，他才赫然想起慕声每日凌晨四时二十分都会分秒不差地出现在史莱哲林的交谊厅里。

    当他拖着步伐回到地窖之中，所有学生包括刚才上天文塔考试的同学也都早已回到寝室安睡。他倚上暗绿沙发，如蛇般戒慎地蜷起自己，一如往常凝视着窗上光影绰约迤逦，等待着一分一秒过去，等待着幽灵少年的透明身影如旧自靠近门口的墙间浮现来到他眼前。

    即使他隔天还有最後一堂在下午的魔法史考试，他明明一早也能够去找到慕声，但他却不知道为什麽如此不安──

    一十分。

    一十一分。

    ……

    一十五分。

    ……

    一十七分。

    一十八分。

    一十九分。

    ──二十分。

    为什麽……？！

    他瞠大眼，跳起身，SiSi地瞪着交谊厅墙上挂的老旧时钟过了点，时近天亮的交谊厅里却什麽也没有出现。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就在此时，一名人影从地牢的门口出现，唤着他的名字：「康柏巴奇。」

    那是他极为陌生的嗓音，他不解地看向那人，黑发黑眼，T型颀长却还是b一般同龄少年要来得明显单薄──那是他同年级的同班同学，也是史莱哲林的五年级级长，正是那个日裔的纯种学生，铃兰?罗西儿，母亲来自日本纯种的安倍家与纯血二十八圣族的罗西儿家族联姻，因此又名安倍铃兰。他对这个人的记忆仅停留在上一次雷文克劳的nV学生──林昀澈的姊姊林晴漪在森林里遇害後，他和另一人一道在校长室会谈结束并与自己擦肩而过。其他关於此人的印象少之又少，帕尔平常本就不怎麽关心同学的动向，甚至连罗西儿有没有修天文学都不记得。

    他根本不想搭理他，冷眼轻轻瞟过，无动於衷，却见那人还是不住地盯着自己看，他才有些不耐和茫然地回：「……做什麽？」

    孰料那人像是洞穿他的心思，笑容烨烨地对着他说：

    「你想见慕声夏菲的话，跟我来。」

    ──

    为什麽他会知道慕声在哪里？

    这一刻他似乎连问都不想问，b起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慕声──心脏扑腾猛跳，连安宁剂都不能让他停止这种狂躁不安的心绪，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慕声，藉以驱除这样莫名而起的不确定感。

    罗西儿也没有多说，不知道用了什麽样的咒语看起来并非课堂所授，同样带他准确无误地避开校园各处负责驻守夜巡的雕像，来到了七楼走廊上，面对一大片空白的墙，突然转头对他说道：「专心想着你此刻要见到的人，并且不能被任何人看见──沿着这里来回走三遍。」

    他所站的另一侧挂着巨幅描绘侏儒学跳芭蕾舞的奇怪挂毡，此时牠们本正陷入瞌睡，帕尔没有细看，但似乎可以感受到侏儒们突然睁开眼，猛一打住踮起脚尖做出的旋转动作，同时狐疑地盯着他们瞧。他按着罗西儿所说的，在这条距离不长的一段路上来回踅了三遍，心里一直不断想着慕声──他想见到慕声、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想要一个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地方，只要有他和慕声就行了，那麽他就能一直陪着慕声不论多久都可以……

    来回踱了三回，一扇洁亮的门就突然凭空出现在原本空白光lU0的墙面。罗西儿伸手越过愣住的他，直接握上了h铜门把将之拉开，几乎是门一打开，他就看见里头幽灵缥缈若无的身影──帕尔快步踏了进去，而门也在他们身後迅速阖上消失。

    「慕声──」

    他猝然惊叫，只因幽灵少年此时正歪斜地躺倒在地──更准确来说，是以着毫厘之差轻轻悬浮在地面上，紧闭起眼帘，显露出的表情彷佛梦魇住了一般地狰狞而痛苦，原先便已呈现珍珠白如纱如雾的身T，此时竟像是变得更加透明，随时都要消散一样，这让帕尔更加警觉，原来那天所见并不是他的幻觉，慕声正在消失……！

    「慕声──！」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惊惧地跨步到慕声面前，才发现幽灵的周围星星点点地燃烧着白sE蜡烛，宽阔的房间里也到处挂满飘扬舞动的白幡，像是进行着他从没见过的不明仪式，并以着少年为中心点在地上用符咒拓印而成一道五芒星，随着幽灵身T起起伏伏，也泛起了一圈又一圈轻浅波纹般的朦胧红光。这令帕尔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刚才他在天文塔上看到的，亮得不寻常的火星，就跟眼下满室烁动摇曳的深红光晕同样sE泽。

    但这一次绝非他的错觉，他知道肯定有什麽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你到底对慕声做什麽──你──」

    还不及他B0然发火，另一旁一道nV声在此时轻轻地、冷淡地打断了他的怒意：

    「嘘。」

    他愕然地抬眸望去，那是一名他见过的银发nV巫──七年级的西莱丝汀?夏菲，是慕声的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