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校服眼罩的由来（1） (第1/1页)

    十月的天于南方仍能金桂满堂，于北方却已寒风凄凄。晨霜伴随杨鹿睁眼时悄然凝结，时不时偷亲肩膀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自己在长歌每日晨吟起的不晚，在外也没贪睡的习惯，可每日醒来时都见不到薛雁的身影。

    杨鹿从床上坐起，暗自感慨：行军果然不易。

    天确实是凉，杨鹿不舍地裹紧被子，跟孩子一样只伸出手在床上摸索。

    衣服一直放在他枕头右边，一摸就能找到。软绵毛绒地触感让杨鹿欣喜，看来是薛雁给自己新加的衣物。

    衣物外部暗纹繁琐，内里是光滑得很。

    杨鹿从小眼睛不好，什么东西只能看个轮廓，剩下得只有一片白了。

    他看外物如此，外人看他的眼睛亦如此，茫茫一片。

    杨鹿系上狐裘坐在床边，伸脚去踩自己的鞋，顺手从桌上拿起白布条遮住自己的眼睛。

    屋内布置比以前大有改变，很多地方都新做了扶手，物品摆放也极其规整。

    外人没见过他的眼睛，指不定会不会吓着。杨鹿扶着桌沿，摸着墙往上抓到个扶杆，顶着一头松散的发就往外走。

    他看不清，自己带冠不是歪了就是一头鸡窝，年纪小还有自尊心的时候被同门提及还会哭鼻子，久而久之自己就再也不扎头发了，全靠心细的师姐照料，要是就他自己，头发不知道得被糟蹋成什么样。

    竹杖倚在门口，从这间小屋到雁门关的路他已经很熟了，自己是可以走过去的。

    杨鹿坐在轿里想，但薛雁总是不放心，非说路滑会磕着碰着，花重金聘了个车夫，就负责他出行。

    被毛绒绒包围的美人捧着暖炉，唇角噙笑。

    难怪说江南多娇莲，杨鹿皮肤白里透粉，玉琢似的，裹在水绿色衣物的衬托下，更像出水芙蓉了。

    杨鹿被人牵着落地，准确说是隔着衣物扶着，因为薛雁不允许。

    苍云士兵职守时不得有人打扰，这是规定。

    虽然远远的就看见熟悉的绿色身影，但薛雁只能多看两眼然后老老实实工作。

    老实，也没那么老实。

    因为杨鹿就在视线范围的小亭子里。

    为了防止他等的无聊，早就准备好了古琴和笔墨。

    古琴他一向都爱的，失去视力让他在音律上格外敏感，别说一个音走调，灰尘压着琴弦轻微加重的一点变化都逃不过杨鹿的耳朵。

    虽然他看不见，但对写画颇为喜爱，小时候先生会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画，为了照顾他还准备了刻字的石板。

    字倒好说，他写的和摸出来的长相不差，画就难评了。

    “这画的是杨柳？”画里的柳条空荡处连杂草都不长，茂密的地方能开多花儿出来，绕是见过柳树的，都不会把这画和柳联想到一起。

    寒风朔意从背后袭来，低沉的声音里夹杂北方特有的味道，但不重，还带了点鼻音，一听就是薛雁。

    “嗯！”杨鹿放下笔，自然地往后倒。

    薛雁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接住，让他靠着自己小臂。

    “起来，凉。”玄铁寒气重，这么薄件狐裘怎么挡地住。

    杨鹿摇头，摸着就要抱薛雁：“现在还只是深秋，没入冬就不让靠，入冬了岂不是得离我八百尺远？”

    薛雁：“不会，最多十五尺。”

    杨鹿起身，失笑道：“哪有自家人离十五尺远的？坐这，站累了都。”

    薛雁顺从的坐下，杨鹿听见声响就摸索着坐他腿上。

    “松手，给你梳头。”

    “嗯。”

    薛雁摘下腕甲，又把暖炉塞杨鹿怀里，顺着他的头发一缕缕梳下去。

    石凳上放着他的发冠，杨少爷心安理得地拨着琴弦，享受着薛将军的服务。

    小时候有师姐，现在有薛雁，杨鹿蹙眉：“你做了我师姐做的事，都说长姐如母，我该叫你什么？”

    薛雁沉吟片刻，撩起杨鹿耳侧的头发，亲着耳尖道：“叫相公。”

    杨鹿摇头，“要叫师兄。”

    “不行。”薛雁拒绝，五指灵活地替他带上发冠。

    “换发冠了？”头上重量与以往不同，耳朵也有点痒。

    “嗯，”薛雁解开他蒙眼的布条，“以后不用带了，记得以前苍云军的帽子吗，眼前有乌纱眼罩的。”

    杨鹿点头，“记得。”

    “照那个改的，纱的颜色换了，眼睛能看见点东西吗？”薛雁声音僵硬，语气里带了些谨慎。

    突如其来的光纤让杨鹿眼睛不适，白比以往更甚一层，但勉强还是能见着一二。

    杨鹿莞尔：“能看见。”

    薛雁总是能不经意的照顾自己，转身摸着找到他的脸庞，从下巴一路亲到嘴巴，浅啄后才继续道：“眼睛我已经习惯了，下回不用这么小心，我很喜欢这个。”

    “嗯。”

    “话这么少，是不是冻的？”杨鹿打趣，伸手捂着薛雁的脸，“过年和我回长歌吧，师兄。”

    “小鹿，雁门关....”

    杨鹿打断他：“换个师兄过来，自家人怎么能不带回去看看呢？而且这里太冷了，长歌暖和。”

    薛雁筋再怎么直，听见自家人三个字也绕过来了，这是催他去提亲。

    “对了，”杨鹿突然想起来：“去的时候我也要带这个帽子，你记得换那个有眼罩的，让别人看见就知道咱俩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