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教义 (第1/1页)

    1894年，德意志帝国

    我从小就是个不怎麽讨人喜欢的孩子。父母亲是虔诚——不如说是狂热——的新教徒，饭前饭後被规定得谢饭，走路必须挺直腰杆九十度僵y的走路，讲话轻声细语绝不能大声喧哗，衣服也必须全身黑sE。他们说这是礼节，是荣耀上帝的途径。我倒是不怎麽讨厌我的信仰，不过各种在圣经中没有记载的规则，却被我狂热的父母视为圭臬。

    「亲Ai的天父，我的人生必须如此才能接近天国吗......」我时常在秋千椅上，仰视着天空问道。

    那是一个刚下过雨的午後，地上的草散发出自然的香气，而我那时仍坐在秋千椅上，看着与我同龄的孩子们正快乐的踢着足球。

    「怎麽不去踢球？」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後传出。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与我同龄的男孩，正以灿烂的笑容看着我问道。

    你说我为什麽不去参加？因为父母说要严肃、要矜持，稍微一点的放纵便会导致自身的堕落！这个理由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於是我用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因为我......没有朋友。」

    「那我来当你的朋友如何？」男孩扯了扯我的手臂问道，这时我手上的圣经掉落到了地上。

    「啊！」我赶紧拿起圣经，将上头的灰尘拍落。

    「抱歉啊......不过你也喜欢看圣经吗？像我就超Ai的！那我们就来讨论圣经如何？」男孩的话语震惊了我，没想到一个13、14岁的孩子竟然会对冗长的经文有兴趣，而我只是父母命不敢违抗罢了......

    「好......好啊。」我勉强的对他笑了笑，不过我并不知道，当我答应他的那一刻，我的人生会有什麽样巨大的转变。

    於是每天下午，我们都会在公园的秋千处集合，

    「无论是旧约的利未记或是新约马太福音中的登山宝训，」我清了清喉，接着道：「由於有许多繁复的规则，故我们可以知道，遵守纪律及规则是追随上帝最重要的途径。」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你没有发现这些规则都源自於Ai和关切吗？」男孩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而一向被父母亲「耳濡目染」的我，竟然答不上来。

    「耶稣说过在所有的规则中，最大的莫过於彼此相Ai，所以我认为，Ai才追随上帝最重要的途径。」

    我直盯着我眼前这个男孩，他的道理和解释是多麽的合理啊！不过无论从父母或牧师，我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今天的聚会就先结束吧！明天见！」男孩语毕，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彼此相Ai吗......」我边沉思着，走到了家中，发现我的父母们坐在餐桌上看着我。

    「腰杆挺直！」父亲对着我斥责道。

    「是。」我僵y的走着，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听说你今天在跟一个男孩在玩是吧......」母亲看着我严肃的问道。

    「我们只是在讨论圣经内容而已......」

    「你不知道那孩子是个异端吗？」母亲从座位站了起来，俯视着我说道。

    「不l不类，服侍撒旦的孩子，以後我命令你不准接近他！」父亲再次以他那令人不寒而栗嗓音训斥我。

    「是......」我走回了自己卧房，趴在床上开始哭泣。

    「为什麽......主啊，难道那男孩所说的不是真理吗......」

    隔天星期日一大早，我们到了教会做礼拜，牧师仍旧穿着一身黑sE西装，站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後便说道：

    「各位都知道以sE列王国吧！那经由大卫、所罗门领导的国家曾依靠上帝盛极一时！而德意志帝国亦然，我们是最为强大的帝国！也是最蒙神庇荫的帝国！」

    「阿门！」众人一同回应着。

    「身为智慧程度较高的白种人！我们理应教化较低劣的民族，使他们明白神的旨意！」

    「阿门！」

    「唯有不停的侵略！占领！侵略！扩大日耳曼民族生存空间，打败Si英国佬！才能彰显神的名！」牧师说得愈来愈激动，最後几近歇斯底里，一派胡言乱语，竟能引起众人的欢呼追捧。

    「阿门！阿门！阿门！」众人也以疯狂的声调回应着牧师，在其中静静观看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发现所有人的头上都长着一对恶魔角，如龙一般的翅膀和尾巴正肆意的摆荡着，而当我转身看向我的父母时，发现他们的身上，也有相同的特徵。

    「啊——」我承受不住惊吓，试图从高亢的人群中逃离，却发现众人试图把我挤到讲台上。

    「好了！各位神国的百姓，为了德意志帝国的荣耀，我们将这个纯洁无瑕的男孩献给上帝为祭！」牧师对着我邪魅的笑着，他也长着一对峥嵘的巨角。

    「不......不要......不要！」我不停的挣扎，却被左右两个壮汉抓住手脚，而那「牧师」将锋利的刀子指向了我的心脏，正待要刺下去。

    「咚！」一声巨响，所有「人」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发现那正是与我讨论圣经内容的男孩，他推开了教堂的大门，手上拿着一把弹弓。

    「把这个异端抓起来！」那名「牧师」命令众「人」，所有「人」便朝着男孩冲过去，紧接着男孩快速的移动到我的身旁，那速度之快已非常人所及。

    「走吧！」男孩说完，用力推开抓住我的两个壮汉，将我带出了教堂。

    「谢......谢谢你。」我喘着气说道，方才的T验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我抬头看向了男孩，却看见他的头上也长着一双角，我紧张的看着，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但我天生就长这副模样。」男孩转向了我後，我才注意到除了长着一对巨角，男孩的脸部只剩下一对下陷空洞的眼窝，其他部分皆是平滑且白sE的。

    「我......并不是人类，是上不了天国的，若不是野心家的Y谋，资本家的yUwaNg，无情的实验者，我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你先回家吧！剩下的我来解决就好。」这时，男孩从背後长出一对纯白羽翼。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看似与我同龄男孩，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阿玛嘉！」男孩语毕，便冲进了教会的大门，从细缝中我还隐约看得见里头数只恶魔在咆哮着。

    「阿玛嘉......」我内心思考着，便慢慢走回了家中。

    傍晚，我的父母回来了，不过他们皆以一种疲惫不堪的眼神走到了卧房，而隔天一早，他们对我的态度竟完全改变了。

    「怎麽不跟朋友一起玩足球呢？」坐在秋千上的我转过头，发现母亲正和蔼的看着我。

    「因为要矜持......」

    「这种事情小孩子不用去遵守，而且多运动对身T好是吧，赶快去玩吧！」

    「......嗯！」我将圣经放在了秋千椅上，便跑向了足球场，彷佛过去所遭受到的压抑，就像一场恶梦般。

    但是那个男孩，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