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来接你回家 (第2/2页)

盘旋在脑海中的眼泪，细数留在陆嘉身边的十八年，见他红过眼眶，也见他悲伤到抬不起头，可那全都是因为担心他秦睿。

    从未见陆嘉哭过，也从未见他流过一滴泪，还不是在秦睿面前，更不是因为他。

    都说三岁的孩子不记事，可陆嘉记了三十年，看来陆偌蓝的死对陆嘉来说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秦睿头疼扶额，有些东西要瞒不住了，譬如说，私心……

    从浴室出来，见秦睿望着窗外出神，陆嘉擦了擦头发，“要不要洗澡？”

    秦睿连头都懒得回，十分无语地吐槽道：“就这么点儿时间，你都能逮着机会抽根烟，不抽会死吗？闻了你这么多年二手烟还活着，纯萃是我命硬。”

    这是吃枪药了？陆嘉皱了皱眉，既然秦睿连烟味都闻到了，那他在浴室里打的电话他肯定也听见了，秦睿这么直接了当地挑明无非是想告诉陆嘉：我知道你接下来想去哪儿，别想把我丢下。

    丢开手里的毛巾，陆嘉双手抱胸望着他，“那你到底洗不洗澡？”

    “不洗。”

    很烦，积压在心中的躁郁压不住了，好似要决堤了一般，在医院休养的几天，秦睿都不怎么跟陆嘉亲近。

    病好之后，他们一起去铁刹山拜别胡三太奶，荣家给的报酬实在是多，陆嘉还了一大笔钱后手里还留了不少余钱，他捐了三千给铁刹山的道观，随后带着秦睿离开东北。

    去云南的路上没那么多顾忌，陆嘉选择坐飞机直飞云南。

    在临行前，他又打了个电话，是给堂舅的，理由是回寨子里祭拜母亲的坟墓。

    给父母尽孝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他堂舅是陆氏族长，在外的口碑是个儒雅和蔼的人，不仅同意陆嘉回寨子里，甚至还派了人去接他。

    没办法，寨子靠近哀牢山，为了保存寨中古老风俗和文化，族长没有接受旅游开发，寨子的交通十分落后，只能自驾进山。

    在大理下了飞机，又转了几班大巴才到了离寨子比较近的一座小镇上，下车之后，陆嘉见到了他堂舅派来的人，是一个面容白净俊秀的少年，穿得也干净，上来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脸上始终洋溢着温和的笑。

    “你好，我姓陆，叫凤箫，你就是陆嘉吧，二叔让来接你。”

    陆嘉也伸出手同他打了个招呼，“你叫族长二叔？你是哪儿家的孩子？几岁了？”

    陆凤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爹妈没得早，是二叔收养了我。”

    “啊？”陆嘉神色一怔，“不好意思。”

    “没什么，都过去十几年了，我那时候也不记事，”陆凤箫脸上始终带着笑，目光转到秦睿身上，“这位是？”

    “是我朋友，这次陪我一起回来看看。”陆嘉淡道。

    秦睿转过脸，没反驳。

    “你好你好，”陆凤箫也客气地跟秦睿打了个招呼，“你们来得不凑巧，最近有暴雨，咱们赶紧回寨里吧。”

    现在才下午三点，头顶的天空就灰蒙蒙一片，和不远处的山体相连，黑压压的望不到头，确实快下雨了，陆嘉本想在镇子里等霍修远带人过来，但是转念一想，怕打草惊蛇，就答应了先跟陆凤箫一起回寨子里。

    陆嘉跟秦睿刚挤进五菱宏光的后排位置，陆凤箫的手机就响了，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接下电话：“喂，人我接到了，你别担心，你午饭吃了吗？”

    说着，他把车门关上，自己在外面打电话。

    秦睿轻哼一声，歪着身子靠近陆嘉，在他耳边促狭道：“这可不是养子啊，是你二叔养得上门女婿。”

    陆嘉朝窗外看了一眼，这孩子刚跟他见面就推心置腹，交了底，就算真是上门女婿又怎样呢。

    “哥，我记得你十几岁时开得天眼来着？”

    “十二岁啊，怎么了？”

    “都这么多年了啊，那还能看见鬼怪吗？”

    陆嘉下意识揉了下眼睛，“看见普通鬼魂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怪，”秦睿悻悻地点头，手搭在车窗上，指尖指着正打着电话，眼中柔情似水的少年说道：“他是妖。”

    “嗯？”陆嘉眉头紧锁。

    “鬼没有妖的灵智，也没有妖厉害，所以你看不见他的原形，不过他道行不深，也就十几年，”秦睿啧啧两声，“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嘛？这地方灵气真足啊，一个十几年的小妖都能化形了。”

    “能看得出他的原形吗？”陆嘉压低声音，细细打量着陆凤箫的一举一动。

    “一只颜色很花的牡丹鹦鹉，”秦睿嗤笑一声，“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还挺会取名。”

    “我母亲所属的苗寨，除了养蛊赶尸，还有一些比较神秘的东西，养妖也不是不可能。”

    “喔～”秦睿眉尖一挑，红唇勾起一抹邪笑，“看来有人早有准备啦。”

    陆嘉转头和他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成算，他握住秦睿的手，轻声说：“见招拆招固然好，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秦睿顺势靠在他胳膊上点了点头。

    陆凤箫打完电话，上车之后连忙跟俩人道歉，“抱歉啊，家里实在是担心，耽误你们的时间。”

    “我们不急，你跟陆家的关系真好啊。”秦睿连忙回道。

    “我从小就是跟在二叔身边长大的，他待我跟亲生儿子一样。”陆凤箫说着，给车子点上火，一脚油门踩到底。

    “我记得堂舅家还有个儿子，比我大两岁来着，他应该结婚了吧？”陆嘉问道。

    陆凤箫叹了口气，“大哥离婚七年了，也没有孩子，他自己又不学好，聚了一帮狐朋狗友成天往山上跑，给二叔气得不行。”

    “哀牢山吗？”秦睿问。

    “是啊，寨子就在山下。”

    哀牢山的凶险程度比大兴安岭更高，在全国赫赫有名，山外风和日丽，山里阴沉无光，弥漫各种有毒气体，腹地还生活着各种少见的毒蛇猛兽，除了这些阻挡人类进山的天然屏障之外，还有人为因素。

    因为哀牢山人迹罕至，鲜少有人踏足，这里成了掩盖犯罪分子活动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