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N怡情 (第1/1页)

    第二日两人醒来不知是何时了，文丑的身上还很疲乏，但实在肚饿，便在颜良怀里蛄蛹了两下，带着浓厚的鼻音张了张嘴：“颜良我饿了。”

    颜良听他说饿登时就清醒了，抬起头去找散落在床上的衣服，边说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文丑细着嗓子长长地“嗯”了一声，似乎想不出什么，便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好，你再睡会儿，做好了我叫你。”颜良坐起掀开了被子，一只脚刚刚沾到地面，小臂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颜良疑惑地回过头，只见文丑半睁着眼，神色有几分委屈，“昨晚叫我这般疲累，醒来都不亲亲我，兄长未免太无情。”

    颜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然收紧，立刻反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啄吻了他的嘴唇，歉疚道：“昨晚是我不好，合该收敛些。”

    文丑嗤笑一声，环住了他的脖子：“同你开玩笑的，我才不要你收敛。快去做饭吧，我肚饿倒是真的。”

    “嗯。”颜良神色和缓下来，又吻了他两下就出了门。

    颜良刚走不久，文丑就开始心焦，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这回笼觉总也睡不踏实，索性就起床出门，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远远地，厨房传来“滋啦”的油炸声响，隐约还有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文丑心下生疑，放轻了脚步，靠在厨房的门框边上听里头的动静。

    “阿柠跪谢将军大恩，自父兄去后，阿柠一人辗转难安，几度落入贼手，幸而能遇到将军……”

    “你已经谢过了，很多次。”

    “阿柠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父兄死得凄惨，至今曝尸荒野，阿柠想让他们入土为安。”

    “这……”

    “我知道文丑将军把他们的头插在哪，我保证不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求将军为我遮掩。”

    “城外有许多饿死的难民，我让人将他们的头颅割下与你父兄的调换，如此应能掩人耳目。”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起来吧。让你男扮女装辛苦你了，文丑心思慧通，从小过目不忘，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他起疑心。”

    “父兄死的时候我不过九岁，因我娘极力恳求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如今整整六年过去了，文丑将军早就将我忘了吧。”

    “文丑他…以前受过很多苦……替我在你父兄的坟前多上一炷香吧，请代我转告，我知道祸不应殃及家人，若他们怨气深重就来找我，别去侵扰文丑，他的罪孽，我替他赎。”

    厨房的对话还在继续，文丑却没心思听了。他忍着心口钝痛，如来时一般轻手轻脚地走了。

    文丑在房间等着颜良，等颜良端着一盘炸鸡进来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撑着头抱怨一句：“做了好久啊。”

    “好久不做，手有些生了。”颜良将碟子放在他面前，“尝尝。”

    文丑夹起炸鸡块放进嘴里，满足地说一声好吃，颜良看着他笑，他也看着颜良笑。

    又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听闻袁术得到了传国玉玺在寿春称帝，各路诸侯皆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号欲讨伐他。

    袁绍虽和袁术是兄弟，其实早就貌合神离，一听闻自家弟弟竟干了这样的蠢事，当晚就喝了几大碗酒，笑地差点没背过气去。一大早就传了颜良文丑二人过去商议，让他们早做准备，等四方皆动的时候，也是我方出兵之时。

    这一场稳赢的战，颜良和文丑并不需要一起出动，听袁绍意思，一人出战，一人坐守冀州，只是还没定好人选。两人便先回了府，只等袁绍的命令。

    在接到命令前的某一日，文丑亲眼见到颜良带着几个府兵避开耳目出了门，随行的还有那个叫阿柠的。文丑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但他装作不知。

    文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孽要赎，他既然爱做这些无用的事，那就让他做吧。

    傍晚时分颜良回来了，文丑明知故问他去做什么了，颜良有些惊慌地说难民的尸体横陈在大街上，百姓不敢上街，他带人搬至城外处理了。

    文丑说这是好事，怎么不叫上他一起。颜良说这活脏累，他一个人做就够了。

    文丑看着他说谎的样子但笑不语。

    若是那个叫阿柠的能安分些，文丑可以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些人就是放着生路不走，偏寻死路。

    文丑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一日起便派了人盯着他，他在府里伪装多日终于在一天夜里露出真面目。

    派去的人截获了阿柠放飞的信鸽，密信上写着“颜良文丑难以离间，君应另做打算”。

    又是一只以为撼动树梢的虫豸。文丑轻笑一声，握着长戟破开了阿柠房间的门。

    阿柠正要睡下，闻声从床上惊坐起来，缩在角落，他害怕的样子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你装地很好，连我都差点信了，何况是颜良这样的实心眼。”文丑将长戟对着他的脖颈，阴狠道，“你的目标既然是我，何必欺他良善？”

    “将军在说什么？阿柠听不懂。”

    文丑嘴角笑意森然：“怎么会听不懂，难道刚刚安葬了你的父兄，就将我杀了你们全族八十三口人这样的大仇都忘了吗？”

    闻言，阿柠眼中的恐惧和柔弱立刻被恨意取代，他目眦尽裂地盯着文丑，藏在身后的手突然翻出一把小刀来，直直朝文丑飞去！

    文丑轻而易举用戟尖将小刀打落，这暗算的手段虽然拙劣，却给阿柠争取到了一点从戟下逃生的机会。

    阿柠从窗口翻出，在文丑的追赶下往颜良住所的方向跑，边跑边大声疾呼：“颜良将军！颜良将军救我！”

    就在文丑的长戟将要划破阿柠喉咙的时候，颜良的剑先一步与之相抵。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同时松了力，文丑看着躲在颜良背后的阿柠，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但很快就被嘴角的讽笑遮盖：“不过是一只小小虫豸，也值得你这样护着？颜良，你让开。”

    颜良依旧执剑护在他身前：“我知道他家曾为你的母亲出过价，只是出价的是他父兄，与他无关。”

    文丑轻飘飘说道：“我知道，只是若只杀他父兄，难消我心头之恨。”

    颜良看着文丑，目光哀恸：“若是一人之过就要累及全族的话，你为何不恨我？”

    文丑一怔，不敢置信道：“颜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颜良低下头，紧蹙的眉头写满自责与懊悔，他缄默了良久才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我明天就让他出府，别为难他了。”

    文丑垂眸，掩住失望神色：“你一定要保他？”

    “是。”

    “若是我母亲当初也有人护着就好了。”文丑苦笑一声，将长戟收至后背，低头转过身。

    “文丑——”颜良在背后叫他，文丑头一次没有给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