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素想，如果哥哥依旧出现，那他会永远爱哥哥 (第1/1页)

    哥哥，下雨了。

    ——

    窗外一道惊雷乍响，划破了半边夜空。

    李素抖着小小的身体缩在墙角，按号码的手也因为恐惧在微颤，终于拨上了李简垣的电话：“哥哥……哥哥，下雨了。我害怕，我想你，哥哥，哥哥……”

    其实电话并没有拨通，李简垣的手机是李家配置的，一般在他上学的时候会放在管家那里。除了李简垣，没有任何人会关心李素的来电。可是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这样一个惨淡冷漠的孤儿院，在这样一个只剩他们兄弟俩血脉相连的世界上，年仅十岁的李素，抱着手里唯一的救命稻草，一遍一遍喊着哥哥。

    李素知道哥哥在上学——被迫寄宿在那个群封闭式的贵族学校，就像一个月前知道哥哥被李家从孤儿院领走的时候，他哭着哭着还是放手了：“哥哥，要好好生活，带我走。”但是，下雨天永远都是李素最害怕的时候，他特别希望哥哥能从天而降，就像他们因为无家可归还没进孤儿院的时候，每次李素被欺负，李简垣总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他默默掉着泪，听着外面雨声逐渐变大，又有些颇为怨恨地想：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要讨厌他了。

    风雨声渐大，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吞噬小小的李素，又像是要从中爬出鬼魂来，叫嚣着要带着他这个小杂种一起下地狱。

    李素害怕到捂住耳朵，闭起眼睛，无助地最终哭出声：“哥哥，我要哥哥，如果哥哥来，我一定永远爱哥哥，我不会和哥哥再生气了，我不讨厌哥哥了……”

    他哭着哭着就没太多力气了。今天被院长责罚了，因为他想要跑出去找李简垣，于是被勒令不准吃晚饭。李素慢慢转变为啜泣。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房门猛地被推开。

    “李素！”

    李简垣全身湿透了，冲进房间后不舍得弄湿弟弟，蹲在一旁，喊着独属于他的关于弟弟的小名：“菜包别哭了。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李素才不管哥哥是不是湿漉漉的，他猛地扑进李简垣的怀中：“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李简垣摸了摸弟弟的头：“怎么会呢，我是菜包的哥哥，才不会不要菜包。”

    被困在这个孤儿院的十岁的李素不会知道十五岁的李简垣是怎么逃过学校的监控，翻越那座名义上的贵族学校的高墙，在风雨中哆嗦着打了车，然后递出去偷偷攒下来的钱，满心焦急地赶到弟弟这里。就像十五岁的李简垣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不会知道十岁的李素对着高高的白墙许下多少个愿望，又多么希望哥哥永远爱自己。

    “哥哥，你是不是很冷。”李素心疼地看着李简垣，他的手无处安放，只好小心翼翼捧着哥哥还滴着雨水的脸。

    李简垣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哑着声音让李素赶快去洗澡，毕竟自己身上的冷气都沾了上去。

    “可是哥哥，这个房间虽然属于我，但是晚上没有电，也没有水。”

    被李素仍在一旁的手机闪着微弱的光，李简垣看着消瘦的脸庞，知道了这一个月内也许李素过得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即使他用自己将被禁锢了的生活作为代价，依旧也保护不了李素。他生出了几丝迷惘，在推着李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的同时，李简垣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弟弟带到身边。

    “哥哥……”李素套了一件新的衬衫，坐在了床上，在黑暗中轻唤着李简垣，“你也换件衣服吧。”

    李简垣笑了笑：“你是不是笨蛋，哥哥都那么大了，穿不上你的衣服了。”

    李素歪了歪头，蹭到床边，拉住李简垣湿润的衣角：“可是哥哥，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我们明明都是小孩啊。”

    李简垣并没有再回话，他一手举着李素手机，一手帮李素把被子拉过来裹到他身上：“你还是小孩，但我是大人了。别害怕，今夜的雨很快就过去了。等雨停了，哥哥就要走了。”

    李素躺在了床上，他盯着黑暗中哥哥模糊的身影：“我不害怕了。哥哥，你也可以上来的。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这里肯定打不到车了。”

    回应李素的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和被掀起的一角被子，带着凉气的光裸的身躯贴近了一瞬又立马挪开。李素才不管哥哥是不是冷冷的，是不是穿上衣服的，他缩进哥哥赤裸的怀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李简垣的胸膛上：“哥哥，我来温暖你。”

    李简垣环住了李素的后背，他卸了力气，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素小声道：“哥哥，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觉得你不来的，我还说讨厌你了。”

    李简垣拍了拍李素：“菜包在哪里，哥哥就在哪里。”

    李素闷闷着：“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因为我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哥哥。”

    李简垣很少把爱诉诸于口。他还是淡淡嗯了一声，让李素快点睡。

    “明天就是晴天了。”

    第二天李素醒的时候，李简垣已经走了，但李素手机微信界面的置顶上留着从自己这里发出的一句：“哥哥很快就会把你接走的。”

    李素笑弯了眉眼，他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看到阳台上积着一层小水洼，上面倒映着李素的笑脸。

    放在桌上的手机上显示了李素自己发出去的一条：我永远相信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后来几天，李素的房间晚上有了热水和电，甚至吃到的饭菜都比之前好上一万倍。他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是院长给的，肯定是哥哥又答应了李家什么。

    直到又一个月后，李素也被接到了李家。他站在高大巍峨的庄园大门前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哥哥站在那一家人旁边。李素边跑边想，哥哥瘦了特别特别多，但是又长高了很多。然后，他就扑进了李简垣怀里。

    来到李家，李素依旧没有获得任何关注。就像他的到来其实是李简垣争取的结果。李家其实并不需要多一个没有血脉的且没有突出能力的孩子。毕竟李家夫妇没有孩子，当初看中李简垣，一是因为他在选拔中特别优秀，二就是李简垣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个沉稳的可塑之才，内敛的性格也特别好拿捏，带回来的一个月表现特别好，可以作为预备继承人，除了上个月末不顾规矩跑去找李素，这个月还得寸进尺提出把他那个便宜弟弟也接来的交易之外，李简垣真的太优秀了，优秀到是李家任何一个旁支的孩子都比不上的程度。所以，李家多张嘴也不是不行，而且李简垣也被他们彻底拿控住。

    李素开启了他长达八年的被散养的隐身人生。他被安排在一所民办小学，也是住宿，离李简垣的学校只有两公里。可是平常他根本见不到李简垣，只有每周一次的小假，李简垣出学校学习其他专业技能，李素才能偷偷跑出学校去见李简垣。

    于是每周周末晚上，就成为了哥俩约定的秘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