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进宫，七皇子裴远章 (第1/2页)

    我擦了擦眼角，从地上起来，正要开门出去，余光瞥见地上的翠绿，第一的念头竟然是把它捡起来，找人修好。

    裴连玉，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是大梁的逍遥侯，皇上是你的好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拘泥一个罪臣之后？

    要什么绝色美人没有，何必把心栽在一个五年都打动不了的人身上。

    既然他要喜欢齐恒宇就让他喜欢吧，他爱追随齐恒宇就追随吧，爷不管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那二十多年一直挺健康的心口痛的死去活来。

    但是我脸上依旧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的，这样的微笑一直持续到参加宫内晚宴，看见奏乐队伍里面弹琴的段衡衍时。

    难怪我的人找不到他，他混进了宫内的乐师队伍。

    这可是杀头的罪。

    真是疯了。

    不管在心底催眠自己多少次，不再管他的事，不再强求，我的身体依旧在乐师退下的那一刻，冲到了后亭。

    从一众清雅着装的乐队中，把他揪出来，一路拖到隐蔽的地方，“你疯了？你混进来想干什么？被发现可是要砍头的。”

    “冷静点，连玉。”他平静的回望我，眼中的情绪我看不懂，但他的平静把我衬托得像一个疯子。

    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着急的模样，呆愣片刻，松开抓住他袖子的手，语调也冷淡下来，“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嘛？”

    他依旧温润如玉，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使得他畏惧，“我要救恒公子。”

    平静的就好像说着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我有些崩溃，“你要怎么救他？他谋反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皇帝他老子来了都救不了。难道你要劫狱吗？”

    “差不多。我的命是他给的，就算劫狱也要把他救出来。”他竟然还有功夫朝我笑。

    我低吼着，“你为了一个齐恒宇，命都不要了是吗？”

    “如果需要用我的命。”

    明明有所预感，得到肯定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摸摸我的脸，“别哭。”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太过难过。我的眼泪像是决了堤，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我绝望的认识到一件事。

    不管他爱的是谁，他不愿意为我而活，他要为齐恒宇去死。

    我拍开他的手，语气冰冷，“滚吧，我再也不会管你了。段衡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色。

    但我的心里又何曾好受，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席位，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这样的举动，是很失态的，我看见不少官员投来诧异的目光。不当回事，继续喝着。

    喝到眼前一片朦胧，他竟然说他的命是齐恒宇给的，笑话。

    齐恒宇那个懦弱鬼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

    歌舞声在耳朵里，消失不见，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是一个空前严寒的冬天，整个大梁，冻死的不计其数。我乘马车出行的时候，看见路边一个快冻死的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手中紧紧的抱着一本书。

    眉毛头发上都结满了冰霜，人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我叫人把他带回去了，用盐搓了半个多时辰才暖和过来。他醒来之后，还很警醒的四处查看，直到管家和他解释一番，才明白过来。

    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磕了几个大响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衡衍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这时我才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一个烙印，那是罪奴的烙印，罪臣之后。

    “你是段尚书之子？”段尚书之前被卷入一场惊天大案，三王爷贪污，挪用了赈灾的银子。他不知道，傻愣愣的做了三王爷的棋子，还以为是皇上的圣命。

    导致灾民揭竿而起，成了一股难缠的起义军势力。

    段尚书虽然是被利用的，但责任是免不了的。于是一家子被抄家，及冠的男丁处斩，女眷和孩子充官奴，烙印。

    “是。前几天逃出来的。”他乖巧的跪着，垂着头，很怕我会把他送回官奴待的戒所去。

    但是戒所苦是苦了点，再怎么说也有吃有穿，何必跑出来呢？

    当时我不懂，长大后才懂。他虽只有八九岁，但生的清隽的容颜，还有细嫩的皮肤，一下子就明白了。官奴可不是只做奴才的，戒所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官家妓院。

    难免有畜生不如的家伙，喜欢幼童。

    “家人呢？”我记得段尚书才被抄家半年不到。

    “都死了。”提起家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哀痛。

    “那你以后就留在这吧。”

    “谢谢公子。”他的眼睛像是夏日的星星一样亮。

    ————

    我一直喝到宴会散场，最后是阿普把我扛回去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异常的吵闹，我揉着因宿醉而疼痛的太阳xue从床上坐起来，“阿普——阿普”

    连叫两声阿普才推门而入，“主子，您醒了？”

    “外面什么人这么吵闹？”

    “说是有人偷了宫中的令牌，闯入天牢，假传诏令带走了一个死囚。外面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阿普这样说着。

    我往外望去，果然城内禁军全部出动，火把将京城照的像白天一样明亮。

    “什么令牌啊？天牢的死囚都能放......”话说到一半，我脑袋一下灵光过来，直直从床上跳起来，“齐恒宇被放走了？”

    “是。那令牌是皇上的随身令牌。”皇上随身令牌，还有这么大功能的，就只有那一块，纯金打造的，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的。拿着这块令牌，完全可以在大梁横着走。

    段衡衍啊段衡衍，你真是胆大包天，这都敢碰。

    我苦笑着，又坐回去。

    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人家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

    “侯爷您没事吧？”阿普也清楚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一开始没有直接讲明。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杀头的又不是我。我照吃照喝，痛痛快快的当我的逍遥侯。”赌气一般躺回床上，将被子盖到头顶。“出去吧，让他们动静小点。”

    “是。”阿普应了声，准备下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那之后还要继续把失窃案的消息报告给您吗？”

    “不用。”我捂住耳朵，段衡衍，这个人还有与他相关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

    只是我没想到，我刚刚坚定要放下的心，就听到他被捕的消息。

    当然不是阿普犯贱非要告诉我，而是他和齐恒宇被抓起来游街了，那差役敲锣打鼓的，整个京城都知道失窃案的元凶落网了。

    我本来在书房对着窗前那一支腊梅描摹，被外面的锣鼓的敲得画歪一笔，恼火的丢下笔出门去看。

    就看见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被锁在囚车中穿街游行。

    我当时就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