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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殷打完吊瓶后,被夏同和扶着到二楼去做检查,夏同和平日里粗手粗脚,这时候扶儿子倒扶得小心精细,怕走廊上的幢幢人影撞到夏殷。 “这病我算是听明白了,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夏殷你请假了吗?” “没有正式请,不过同事帮我带了消息,应该没问题。大不了等下我再找领导报备一下。 好了爸爸,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一道天蓝色帘布合拢,遮住平躺在病床上,裸露上半身的夏殷。 做B超时,夏殷听着医师颇感惊奇的讲解话语,觉得自己的心也和肚皮上黏糊糊的耦合剂一样冰凉。但他既不嚎啕大哭,也不垂首落泪,只是仰面朝天,望着检查室内惨白的吊灯,茫然出神。 虽然现在的夏殷并不想做Omega,但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太荒谬了。 自己明显是未被天神垂怜,人生简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吃够了Beta的苦,现在又来尝Omega的悲。 简直像个怪物。 做完检查,夏殷摇摇晃晃贴着门框出来,夏同和着急忙慌地问他:“医生怎么说?一切都好吧。” 夏殷看着辛苦忙碌多年,已经渐趋衰老的爸爸,辛酸无奈,不肯立刻降下打击,只说:“我也不知道。等报告送来了再看。” 夏殷本想打个时间差,趁此机会和父母谈谈心,让他们不要心焦,但医院效率太高,他的劝慰编词刚说出一半,检查结果就送到了孟宛白他们手上。 好似一道闪电劈下! 前面的铺垫都没了作用。 觉得儿子可以直上云霄,和个优秀Alpha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生活的孟宛白傻了眼。 检查报告显示,许是二次分化的原因,夏殷的胞宫依旧稚嫩,腔道也又短又窄,说好听点儿是生殖腔发育不良,说难听点儿就是个劣质Omega。 因为他连Omega最引以为傲的生育能力都丧失了一大半,和Beta也没什么两样了! 孟宛白和夏同和大眼等小眼,嘴巴发干心里发苦,对儿子的担忧关心更与何人说? 相比较之下,夏殷就要平静许多,他轻拍mama的背,说:“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还是和Beta差不多而已,我都做了二十几年的Beta,早习惯了,不用为我担心。”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但很快,夏殷又迎来当头一棒。 他在夏同和他们去找病号饭的档口,准备和领导补请一个长长的病假。 本来说的好好的,连年假一起用掉,就可以不用扣全勤了,结果一切在他上传完证明材料后天翻地覆。 一向和蔼的小领导打来电话,惊讶问道:“哦???你变成了Omega了?” 夏殷难堪,“是、但是......” “没事,”小领导打断了他,说:“我要跟上面报备一下。” 说完便匆匆挂断通讯。 夏殷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心脏猛地抽搐,像被巨大的魔爪捏了一下。 他捏着手机,等着回信,用力到手指发白。 不久后,手机叮咚一声,冰冷无情的通知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眼前。 一个连着一个的黑方块扭动、曼声高歌,在耳朵里放声大笑,如坐在礁石上的海妖,用靡靡的恶毒嗓音说着: “夏殷,你的病情较严重,而且很不稳定,时刻会到来的发情期像是定时炸弹。虽然你的共事者都是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但公司的中上层领导都是Alpha,也无法保证你是否会在上下班的路上遇到其他Alpha。没人能负得起这个责任。所以经小组研究决定,暂时停薪留职,等你完全康复或者被永久标记后再来上班,你永远都是我们中的一员,感谢你对公司做出的贡献,深感抱歉,祝早日康复!” 夏殷原本活泛的眼睛紧皱着,接着又如一只裂开的铜铃般锈死了。 一直都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也麻痹家人,这下好了,因为这天降的灾祸、突遭的不幸,连最后的麻醉剂都丢失了。 走火入魔般,夏殷闭上了眼睛,用牙齿磨着舌头,没觉得里面有什么异常,于是他慢慢用力、再用力,尖尖的小虎牙几乎要扎进舌头里。 是不是把这个地方弄坏掉,一切都可以恢复原样了呢?他想。 “夏殷。” 忽然,周元青特有的清冷嗓音在耳边响起,唤醒了快要魔怔的夏殷。 一睁眼就看见周元青年轻俊秀的脸,近在迟尺,还有那被眼镜片过滤后仍带有几分关心的眼神,都让夏殷的心都微微一动。 可以忽略掉他背后跟着的那一溜晚间查房的实习生。 周元青清清嗓子,问:“我看到你的检查报告了。” 夏殷恍惚微笑了一下,“嗯。” 周元青见他神气不对,大概猜到原因,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在这个社会里都是身不由己。他不禁感慨共情、心生怜悯,但现在周围有别人,他也不想多说,只能遮掩道:“没关系的,不要太在意这些,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水平。” “谢谢你,周医生。” “可能还需要再复查一下你的舌头,可以吗?” 被连番打击,夏殷脑子里的线已经断掉了,只剩下一些本能反应。周元青的声音年轻、清亮,悦耳动听,他不自觉便怔怔应了,“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呢? 因为发烧,夏殷的脸颊和嘴唇很红,脸上涂着苹果红,唇间坠着樱桃红。 终于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是个Omega,并且在被人当作Omega一样对待了,夏殷打开嘴唇时带着难言的羞涩与踌躇。 但他还是很乖、很乖地听话了,猫似的圆眼睛秋水盈盈,在长睫毛的掩映下投向周元青。 仿佛被看透了什么秘密似的,周元青心里一痒,所以他隐蔽地眨眨眼睛,极力保证自己的专业性,冷声吩咐道:“把舌头卷起来。” 舌头卷起来,露出沃了口水的粉红色口腔,牙齿晶亮如电线杆上密挂的彩旗。周元青对着那一点又摸又按,为它的湿黏而备受煎熬。 一不小心用力稍大,夏殷一哆嗦,瓮声瓮气地说:“好痛哦,周医生。” 简直像在撒娇。 两人一个居高,一个在下,周元青打着手电几乎算是俯视,所以目光刚想躲开夏殷的嘴巴,就又落进了夏殷的衣领里。 夏殷的病服很宽松,v形深领一路剪到胸口处,那里出了细密的汗珠,白嫩胸膛如新月,月牙尖儿勾着红果。 周元青只看了不到一秒钟,微热的目光便沉醉在那片纷飞的粉红色海洋里,心像交响乐一样腾跳不已。 把全身力气用在克制心跳上,可是越克制跳得越快,对病人起了歪心思,周元青觉得自己可能也病了,于是匆匆收手,又用小手电轻怼了一下夏殷的锁骨,贴在他耳边道:“拜托,把衣服穿好。”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被别人看见。 这个可怜的、病弱的、没有任何防备心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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