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我提上裤子就跑_危险游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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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游戏 (第1/1页)

    太久远的时间间隔很自然地就能抚平两人间的一切褶皱,姜川可以没什么留恋地甩手就走,但尹飞白做不到,他可以接受疏远或者分离,但不能接受姜川的轻松写意。直到对方背着他越走越远,在细雨中和灰败的楼宇制成一副蒙尘的相片,尹飞白才意识到他的全部都已经埋没在他们学生时代相处的影子下。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姜川也没阻拦他。他同时是不公平的主办方和公平的裁判,尹飞白只有拒绝参赛的权利。

    但这人显然学不会这一点。

    “你去哪儿?不回家吗?”

    “去趟医院。”

    姜川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他能察觉到尹飞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甚至不用看也知道尹飞白目前是什么样的表情:咬着半边的嘴唇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要不要……我陪你去?”

    姜川并不想拒绝这份好意,他讨厌去医院。如果尹飞白火急火燎地要给他安排专家号或者全面体检,他十有八九会拒绝。

    但当下他找不到什么推辞的理由——嘴上说忘了不过是说说而已,姜川并不讨厌尹飞白,无论是在哪个时间节点上,他总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和立场这么做。作为朋友,尹飞白简直是事无巨细地体贴;作为追求者,尹飞白从未有过冒犯姜川的行为——也可能是因为这层身份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的缘故。

    如果现在处在姜川位置上的不是他本人,那么被尹飞白养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会理所当然的从一个合格的朋友变成一个出色的恋人。

    但姜川显然不可能和他编织一个这么完美的故事,他是一个没有轮齿的齿轮,谁靠近他都不会影响他如常的转动。所以姜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尹飞白的跟随。

    尹飞白想要去叫出租车,被姜川伸手拽住了袖子。

    “坐公交吧。”

    雨天的路况有点糟糕,公交车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姜川的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双人并排的座位,尹飞白杵在过道侧像是个门神,任凭打瞌睡的姜川在他身上蹭啊蹭撞啊撞。尹飞白有点窘迫地抬手想护着姜川的脑袋不至于磕到栏杆,又怕直接弄醒他。左摇右晃指尖,尹飞白忽然就觉得有点委屈。

    某个站点停靠的时候,一群吵吵闹闹的中学生走了上来,姜川直起身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看到尹飞白的眼神有点心虚地从自己脸上移开了。

    啧,麻烦。

    明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子的。

    存着一点找乐子的心思,姜川慢条斯理的开口,“这场景有点熟悉——”

    “你还记得。”

    语调还算平静,但尹飞白放在膝盖上握紧的右手显然暴露了他在一瞬间难以抑制的情绪,姜川莫名读到了一些委屈的味道,这下轮到他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意思?姜川很快就得到了他犯了个错误的结论,于是他立刻终止了胡思乱想。

    不熟悉的领域,还是算了。

    陌生就意味着危险或者麻烦,姜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往窗边靠了靠,见鬼,他刚才打瞌睡的时候躺倒尹飞白怀里去了?

    姜川用手指点了点窗玻璃,在朝气蓬勃的中学生里,尹飞白的脸显得有点惶然,又有点郁郁。某个记忆里的场景从指尖微凉的触觉冷然地传递到脑海里,和尹飞白的神色糅合到一起,扎得姜川收回了指尖。

    尹飞白真的找到他了。

    但好像也没有。

    ……

    姜川的行为是卓有成效的,他们二人在医院里挂号、问诊、抽血、拿报告,又恢复了那张许久不见的扑克脸,专业地像是全职的陪护,未见半分逾越。

    刚抽了血,姜川脑袋有点晕乎,从诊室里出来之后就坐在长椅上休息。看着尹飞白一副要被话憋死的样子,姜川又觉得有点想笑。

    他轻轻踢了尹飞白一脚,“有话直说。”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比较矫情,姜川可能也不例外,不过他的过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撒个娇什么的,那可能只会在某人的梦里出现。

    但对付尹飞白已经足够了,姜川靠在长椅上,听着尹飞白对着自己的健康状况絮絮叨叨,“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这病要定期……”

    姜川没有打断,耐心地听完了尹飞白显然是过于亲密的说教。在以一个未被标明的瞬间,一切戛然而止,医院的气味里两个人都无话可说,但很显然站着的那位陷入了某种慌乱里。

    “我......”

    “够了,谢谢,尹飞白。我该回去了。”

    姜川说够了,那的确仅仅是“足够了”的意思。尹飞白没有再做跟随或者挽留,姜川的温和面具是不会施舍给任何人哪怕多出一分钟的,在某种程度上,尹飞白倒宁可姜川玩弄他的感情——起码那样会有一些虚假的亲密,而非近乎交易式的冰冷和残忍。

    他就像是个守着全副家当的流浪汉,怀里抱着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姜川时不时地就走到他面前,苛刻而挑剔地在那些东西里挑挑拣拣,然后“借”走最不起眼的一两样一段时间,又没什么表示地塞到他手里。

    姜川已经收走了他想要的东西,连同他租给尹飞白的时间一起。尹飞白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甚至还有点庆幸姜川这次没有收他的利息。

    他好像从来没了解过姜川想要些什么,只能能隐约察觉到对方有点贪渴的从自己身上攫取一种关心或者温暖之类的东西,但对于他的示好避之不及甚至一刀两断。

    偶尔的偶尔,尹飞白也会苦中作乐地想自己恐怕是唯一有资格和姜川进行这场危险游戏的人,简直是钢丝上的双人舞,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不是脚下的深渊,而是对方腰间永远的安全绳、若即若离的指尖和变化的态度,姜川就是那种人,即便他下一秒要抬脚将你踹下去也会礼貌地通知一声。

    但尹飞白是自己跳过去的,没什么悬念的,姜川自然没有接住他。

    但好像拽住了他的绳子。

    尹飞白也不确定,于是他还想往上再爬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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