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桃花劫 (第1/1页)

    长长的草叶在夜风中摇摇荡荡，芙鸾拨开快要有半人高的草丛，抬头就能看到站在峰顶承接月光的颀长人影。

    找到沈前辈了。

    她在心底松了口气，眉眼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手里的点心已经准备好，捧在手上叫他：“沈前辈。”

    在他转过身的时候，芙鸾先一步赶紧卖乖，手上的点心往前伸了伸：“沈前辈你看我给你买的点心！”

    容貌JiNg致秀气的少nV站俏生生地站在在盈盈月光下，捧着香甜松软的点心，眉眼弯弯的，似乎是见着了他就有止不住的欢喜。

    但沈玉辞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她不过是怕他开口就赶人，才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过他眼下没心思计较这些，也不在意她手里的糕点。他自袖中取出一枚椭圆形泛红的叶子，看着她：“坐。”

    芙鸾一时没理解，愣了愣，随后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沈前辈？”

    她往四周看了看，山峰上怪石嶙峋，碎石遍地，委实不像是能够坐下好好说话的地方。可是沈前辈背对着月光，神态也好，语气也好，都像是覆盖上了一层Y影，让芙鸾从心底生出莫名的惧意。

    她什么时候又惹沈前辈生气了吗？可是她没有做错什么啊，沈前辈不能老是这么凶她。

    芙鸾愤愤地想，正要鼓足勇气跟他抱怨，抬头一看他的脸sE，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乖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她X格素来如此，一开始或许还会想着要强y一回，但只要发现对方的态度b她更强y，她就不敢说话了。这X格说的好听些是懂得察言观sE，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怂。

    芙鸾很怂地缩在树荫下，双腿规规矩矩地并拢，把买来的点心再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腿上，试图表示自己很乖很听话。

    沈玉辞低眸看着手中的叶片，并未去看她：“这些日子，你学了不少炼丹之术。”

    芙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茬，不明所以，嘴里还是答道：“是。”

    “你也见过不少药植。”

    “是。”

    沈玉辞合了合眼，将叶片收回掌心，半侧过身，目光明灭不定：“那我今日要查看你掌握的情况。”

    芙鸾呆了呆，检查功课？

    检查功课这种事，不管被检查的对方完成得好与坏，在听到要被考核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心里一慌。而这种慌乱跟经历的多少、次数毫无关系，无论你经历了多少次，该慌乱的时候依旧会慌乱。

    芙鸾结结巴巴：“可，可是沈前辈，我没，准，准备好。”

    沈玉辞已然朝她走过来，靛青sE衣袖在月光下似淌着流光。他微微倾身，光影被他挡在身后，Y影将芙鸾笼罩住，声音又轻又淡：“无妨，只是随意问问。”

    芙鸾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叶片，好像是秘兰花的叶子，是治疗小洛的丹药里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所以沈前辈是想考她能不能认出这些灵草？再加上他似是而非的安抚，芙鸾默默地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只是问问？要是我答不上来，沈前辈应该不会把我从山上丢下去吧？”

    沈玉辞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一笑。是了，她这一句提醒了他，在过往的时候，他在面对惹他不耐烦的人，往往采取的都是一劳永逸的手段。虽不至于伤及X命，但也会叫那些人记住教训，莫要再来招惹他。

    但在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时，他却好似忘了。除了冷眉冷眼，还未曾对她做过任何实质X驱赶的事情。到底是他因为徒弟而衍生出的Ai屋及乌还是他自己生出的心思，不知何时纠缠到一起，导致他也分不清了。

    芙鸾知道沈前辈生得好，笑起来更是好看，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就好b将太yAn日光摆到你面前明晃晃地对着你，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芙鸾有一点慌张，因为她终于注意到沈前辈离她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她悄悄地游移目光，正想着要说什么，唇上忽地一凉。

    一枚绛红sE的叶片贴在了她的唇上，上面幽幽的香气和沈前辈袖子上清冽的药香交织着扑入她的鼻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芙鸾懵了一下。

    “我就算是要将你扔出去，也不会是这么低的地方。”沈玉辞道，看到少nV因为惊愕瞪大的眼睛，相当好心情地笑了笑。

    “闭眼。”他说道。

    他不说明怎么考，芙鸾只能自己猜：“只能靠闻的吗？能不能m0一m0？”

    “不能。”沈玉辞垂眼，看小姑娘还一脸不Si心想要继续讲价的模样，悠悠道，“近日炼丹以来，你可浪费了我不少灵花灵草。若再得寸进尺，我就将你绑了去问青岚宗，想来也是能换不少好东西的。”

    “欺凌弱小。”芙鸾小声抱怨了一句，忍不住在心底道，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模样。

    她这么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却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那样乖乖巧巧地仰着头，去嗅他手里拈着的药植。

    完全不设防的模样。

    沈玉辞敛眸，这小姑娘是不是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值得她信赖的长辈？这个想法出来，伴随着的是莫名的怒气，惹得他微微蹙眉，但到底还是忍耐下去了。

    这个小姑娘想什么，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芙鸾一一辨认着他取出来的灵草。

    “飞霜花、雷音草、凤火枝、明心丹参......”

    这些大多数是给沈前辈熬药或者给小洛炼丹时候需要放入的药材，她已经十分熟悉。还有一些是她帮小宋处理药材时候见过的，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仔细想想还是能够辨认出来。

    少nV的声音轻轻软软，与幽凉的晚风很是契合。直到她的声音停下来，似是是被眼前的药植难住了，闭着眼睛，秀气的眉毛纠结一团。

    她睫毛卷翘，轻轻颤动着，似乎是要从缝隙里悄悄地，不惹人注意地偷看一眼。

    沈玉辞遮住了她的眼睛，能够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里不安地颤动，微麻微sU的痒意。他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平陌镇，祭神会已然接近晚声，有无数烟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猛然绽放，如千重万重花瓣，抖落如雨。

    在重重烟火，光影交织的绚烂中，他终于倾下身，隔着薄薄的一枚叶片，亲吻一触而离，轻得让她当真以为只是一缕风。

    爆裂的烟火掩盖住了他x腔里异常的心跳声。

    沈玉辞闭了闭眼，骤然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低低地，笑了出声。

    冰凉，而又惨然。

    芙鸾迷惑地睁开眼睛。

    银亮的月sE如同轻柔的剪子，沿着树的轮廓，将一幅画剪成光与暗。她坐在月光照耀得到的地方，沈前辈却退回了Y影，眼神叫她看不分明，说的话也叫她不明白。

    他的声音消融在月sE里。

    “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