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非亲生 (第2/3页)

  要苏鹤亭说陆烬哪儿犯得着信佛啊？就他自己那灭绝人性的德行不就是活佛一尊吗？

    然后苏鹤亭才明白过来刚刚陆烬给他摆脸色竟然是因为……在他儿子面前说脏话了?！

    他不由嘴角抽搐两下：“知道了。”知道的明白陆烬是在养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烬养了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娇娇小闺女呢！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陆烬总算摆出些待客的姿态，坐下让人为苏鹤亭上茶。

    苏鹤亭心里好受一点，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哪儿那么容易?推翻旧秩序，建立新秩序，哪怕是你陆老板，也得去层皮。这可不是你们崇尚的打打杀杀那么简单。”说这话时他眉眼间尽是厌倦。

    茶汤氤氲，陆烬耳边的翡翠坠子笼上层薄薄水雾，如他无波的桃花眼一样令人难以琢磨，

    他缓声说话时，总浸了几分慢条斯理的柔意，显得格外斯文：“我从不推崇暴力。”

    无视苏鹤亭满脸不信任，陆烬微笑着转了一圈拇指上的满绿扳指继续道：“都是手段，何来高下之分?成事即可。”

    “劳驾。答应你的东西，不日送到府上。”陆烬起身，理了理衣摆的褶皱，丢下最后一句话就施施然离开了，留苏鹤亭脸黑得能卖煤，到底还是因为陆烬的承诺松了口气，也就背着手继续替老板卖命去了。

    找到儿子的时候，小家伙正在拼自己未完成的乐高城堡，

    陆烬变戏法似的靠近儿子，取出一顶小王冠替他戴在头上，

    以红宝石和钻石为主体的王冠可不是什么小玩具，而是货真价实自沉船打捞上来的某个百年前王室所拥有的王冠，同船所得的一只钻石胸针都拍出了百万美金的高价，倒是这顶最受瞩目的“扎哈洛娃之冠”被高级买手提前满价拍下，只做展出就消失于大众视野。

    此时，它只作为讨好孩子的小玩意儿出现在陆烬手中，男人蹲下来笑着把儿子拥入怀中：“喜不喜欢?爸爸还在爱丁堡给你买了一座真正的城堡，下个月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男孩本就生得玉雪可爱，戴上小王冠，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小王子，陆烬看得喜欢，凑近想亲他的小宝贝，却被软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娇纵的孩子皱起眉、小猫挠人似的细声细气挑刺儿：“爸爸，你打扰到我了。”

    锦衣玉食的小公子自然不会被这些俗物诱惑到，只懊恼父亲打断了他拼装乐高的思路。

    “惯的你，小东西，就这样对爸爸?”陆烬故作沉怒，然而眉眼间的温和纵容却出卖了他的一颗慈父之心，

    只是象征性的在小屁股上轻拍几下，就把小人家的又惹恼了，无法，又哄了半天，临睡前才勉强算是安抚下来。

    夜里不知道怎么的，诸时清又发起烧来，烧的迷迷糊糊的，一声声喊爸爸，那委屈难过又孱弱无助的模样，就是周诚都忍不住心软，感慨也不怪老板那样宠爱小公子，这孩子确实叫人心疼，惹人怜爱。

    陆烬本来去了公司，又急急忙忙赶回来，整夜守在儿子床边，接过奶妈的活计替儿子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他做这些早已熟练，看儿子烧得殷红的小嘴，因忍受痛苦而紧蹙的眉头，难过颤抖的眼睫，陆烬心疼万分，向来奉行利己主义的男人此刻就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父亲一样，满脑子都是恨不得替孩子去受病的念头。

    “爸爸，爸爸……”本就幼弱的孩子生了病，声音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儿，让人心都皱巴成一团，

    陆烬胸口闷闷的痛，神情柔软得不像话：“心肝儿，爸爸在。”

    爸爸在，爸爸永远在你身边。

    这话就像一句谶言，往后余生，爱欲成痴，情念成魔，无数绝望与甜蜜的危崖之下，哪怕遍体鳞伤，痛不欲生，陆烬都不愿松开拥住这个孩子的双臂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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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长大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功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胖乎乎的小团子就抽了条，四肢纤瘦、腰肢单薄，苍白如雪，那张脸更是漂亮到令人惊艳，细而淡的眉，冷冷清清的眼眸，柔软细碎的额发微长，添一点慵懒的随意，

    雪精月魄一般的孩子，总叫人忧心下一秒他便要彻底消融于这浊世。连家里佣人与他说话时都忍不住轻声细语，唯恐惊扰了他。

    任凭奶妈铆足了劲给小少爷变着花样做营养餐，还是无济于事，增补不了二两rou，急得奶妈多了几根白发。

    陆烬回来的时候，诸时清正窝在书房的壁炉前看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法文原着，别墅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只穿了身纯棉的睡衣。

    外面正下雪，陆烬披了件黑风衣，脱下后里面是西装衬衫与修身马甲，勾勒出精壮的腰身和隐于缎面衬衫之下的极具力量感的肌rou线条，

    岁月的沉淀为陆烬丰富了成熟男人的韵味，以及久居高位带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在外面烘去身上的寒气儿，等不及换衣服，陆烬就抬脚往书房走去，到门口，他抬起手，周诚就识相的停下了脚步，守在门外。

    时清少爷如今的出落得极好，老板不喜欢其他人多看少爷一眼。毕竟一直以来老板养儿子娇惯得就跟养姑娘似的，周诚倒也能理解。

    察觉到有人进来，诸时清也没什么反应，继续看他的书，

    十五岁的小少年窝在铺了羊绒毯的躺椅上，没穿鞋袜，裤腿因动作往上拥了些，露出一节白玉似的小腿和脚踝，足背上青紫血管明晰，不堪一握，极脆弱的模样，

    陆烬皱眉上前，想训斥他不爱惜身体，又心疼他羸弱，不忍惹他不快，做父亲的也只能替深爱的孩子亲手套了一双绒袜，又把裤管拉下来，妥帖整理好，

    这一过程诸时清都没说话，对亲爹爱答不理的。

    “还在生爸爸的气?”陆烬无奈，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最要命的软肋，他永远不能对他硬起心肠，生意场上再如何强硬，在儿子这里却只能低头，

    然而这个漂亮的孩子却不知道珍惜父亲的退让，冷哼一声，仍不搭腔。

    到底是平日里唯我独尊惯了的男人，脸色就有些发冷：“这个家里连你三岁的侄女都知道凡事要让着你，你呢？十五岁了还在对爸爸发脾气?”

    这种级别的批评自然不能对诸时清造成任何影响，不过本着职业道德，他还是顿时就用受伤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陆烬一眼，眼圈一瞬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你训我?”

    陆烬再大的火气也瞬间偃旗息鼓了，

    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尖儿养大的孩子，自小就病痛缠身，柔弱无助，从那么一小点，耗尽心思，好不容易养到如今，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又哪里当真舍得他有半点伤心难过呢？

    男人没用什么力气就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小少年本就身子骨弱，再加上特殊的身体器官，发育缓慢，被爸爸用抱小孩的姿势抱起来也没有任何不恰当，下意识搂住爸爸脖颈，依偎在爸爸宽阔有力的胸膛前，轻颤着呜咽，

    “心肝儿，不哭了，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说宝贝的，爸爸向你道歉好不好？”

    陆烬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圈着小家伙的细腰把人搂在怀里，令一只手则替爱子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