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错_十九、雪时南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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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雪时南飞 (第1/2页)

    我低着头,眼前一双手,手里捏着我的假身份证。

    “李薇。”审问的警察叫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有出声。

    “喂!”猛地一呵,“问你话呢!”

    我小心翼翼地看他,说道:“我是李薇。”

    “卖yin多久了?”

    “今天刚做。”

    “那小年轻是第一个客人?”

    我摇头,竭力争辩开脱:“不,不是客人。他是我朋友,来看看我。”

    “放屁。”手掌拍击桌面,砰一声巨响。

    我闭了闭眼,咬死牙关不松口。

    “老姜,别发火啊!”进来一个眉目和善的警察,他拍老姜的肩膀,笑着说,“给你沏了杯大红袍,这里就交给我。”

    老姜咳嗽一声,站起来:“也好,搞得我上火。”

    “你也出去吧。”他又把记录员支走了。

    我愈发忐忑,一颗心吊在嗓眼,开口时声音沙哑:“小江哥。”

    路小江拧了眉,又叹气,问我怎么会搞成这样?我讷讷地看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上一次见路小江是三年前的冬天,我从玛利亚逃出来,流落在蛟江的街头。我实在不敢回家,怕挨爸爸的打,更怕他重新把我送进诊疗院。我没有朋友,心里想念哥哥。

    不巧,我哥半个月前被安排去参加封闭式集训,集训完成直接入队,开启三一六重大贩毒案的侦破行动。

    当我满脸乌黑地站在警局门口,路小江正端着饭盒从食堂出来。他看见我吓了一跳,拉着我赶紧往旁边的小路走。

    玛利亚起火的事在一夜之间已人尽皆知,报纸占据头版头条,电视滚动醒目的红色字节。我坐在石阶上往嘴里扒路小江吃剩的硬米饭,听他讲话。

    路小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抽烟的劣习,他从前是那么健康洁净,刚正桀骜。雪白的烟雾浓成一团,刺得我眼睛发痛。路小江说新闻上公布了这次火灾不幸遇难的病患名单,里面有我。

    我一怔,眼泪唰地涌出,米饭像石子一样硌碎我的牙。

    “是你爸的意思,你死了,就省得吴家人再找麻烦。”路小江低着脑袋,把烟头按灭在自己新领的皮鞋上。一颗一颗,规整得像和尚头顶的戒疤。

    路小江又说:“我没办法,就算你哥知道了,也没办法。”

    我捏着饭盒,往嘴里塞老硬的菜梗和肥腻的油rou,泪水凶猛地往下砸。

    路小江从裤兜里摸出一些发皱的钞票,塞进我手里:“别在蛟江待着了,更别在你爸眼皮子底下晃悠,要不,你就惨了。”

    我点头,问路小江:“我哥在哪儿?”

    路小江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警服,戴上警帽,黑色帽檐压得很低,让我看不见他的眼睛。路小江转过身,走出好几步才回答我:“你爸不会让你找到他的。”

    路小江的脊背笔直,头发蓬松,像岭南蓊郁的树木。我想起哥哥跟我说,从前他们在警校念书,路小江就是学校数一数二的优秀人物。射击、防爆、近身格斗,样样出挑,我哥说自己永远比不过他。

    毕业后,路小江跟我哥一起进入蛟江缉毒警队,他初出茅庐便表现突出,立下大功。不过,这枚奖章最终却落在了我哥肩上。

    路小江没有半分意外,因为他知道我爸的身份。哥哥在警队连连晋升,不出两年就调往市局。临走前践行,路小江跟我哥说,他永远都比不过我哥,除非投胎重新来过。

    路小江所喻指的内义是当时的我所不能理解的,关于阶级出身跟背景,一些虚幻却又真实强大的东西。后来我才明白,那就是权力。

    此时此刻,我即将因为卖yin被处以十五日的拘留,路小江就是动用了自己的权力才将我安全保释。他把我送到门口,外面下雪,路小江又拿伞给我。

    我冻得脸庞发紫,胸口紧痛,颤抖着央求他:“小江哥,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弄出来。”

    “你管一个嫖客的死活干嘛!”路小江把伞塞进我手里,劝我赶紧离开。

    我扯住他的袖子:“不是嫖客,是,是我——”

    我没能将那几个字说出口,但路小江已经明了。他多么敏感睿智,情爱也不能逃过他的眼。

    路小江掏出烟点燃,我站在一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他是江大的学生,要是让学校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被开除的。”

    路小江皱着眉抽烟,默不作声。

    “小江哥,求你帮帮忙。”我握住路小江的手,他挣开,皱着眉说:“里边记档案呢,你叫我怎么弄?”

    路小江转身走了,我站在台阶上一动不能动,身体被寒风吹得发僵。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想了想压低声音说:“你去取钱,在街口的咖啡厅等我。”

    我拼命点头,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路小江回审讯室,我打算去新元酒店找宁宁,问他借钱。还没下台阶,迎面就传来一阵嘈杂。

    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被两个警察揪住手臂,正向这里来。那人垂着头,脸几乎要贴到胸膛,染着暗黄污垢的旧衬衫在夹雪的风中鼓起。他脚步拖沓,所以被催得很急。

    这时,有个女人从后面冲上来,手里捏着柄斩rou的大刀就要往男人身上砍。警察眼疾手快,迅速将她制服,她仍不解气,声嘶力竭地哭,滚在地上撒泼:“赵宝庆,你不让我们娘几个活了啊,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赵宝庆,你不如死了——”

    里面的辅警闻声出来,将女人往旁边拽,她还在无休无止地骂,而对面的男人只是安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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