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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没细想过。

    甚至连元贞皇帝和萧远，都没有细想过。

    萧太后面色骤然惨白，她跌跌撞撞倒在了椅子上，萧姝不甚明了缘故，只替她抚胸顺气。

    “你——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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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她说完，谢危将那把匕首踢到了萧姝脚边。

    “你是个聪明人。”他只这么说。

    萧姝目光游移不定，最终她还是俯身捡起了那把匕首。她的确很聪明，且她很清楚当年三百义童事件的始末，甚至想过利用这事诬陷女学里能够威胁到她的人。有萧太后的话和反应，她便能很快推测出眼前的萧定非并不是真的萧定非。

    她当然也猜得出，谢太师才该是真的萧定非，但她当真是个聪明人，她没有继续想。

    “姑母，对不住了。”萧姝拔开匕首，利落地一刀刺进萧太后心口。

    萧太后居然没有立时毙命，也许因为萧姝刺入之后，就没有拔出来。她指着萧姝，手指颤抖，“你……哀家一直悉心教导，你居然……你就这么想做皇后吗？”

    “是。”萧姝声音有些抖，说到底她的城府都是养出来的，不是真在世事中跌打出来，“姑母，你不也是……为了稳坐中宫，无所不用其极吗？”

    萧定非摇了摇头。

    事情到此，已经没有退路。他在椅子上坐下，没个正形。

    “肖美人，你再说一遍，你是想让我当皇帝，还是想让他当皇帝？我是跟你开玩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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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爷想过先生做了皇帝，会成什么样儿吗？”

    萧太后喉咙里吐出一声可怖的长长气息，脸上迅速蔓延起死灰色。萧姝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杀的还是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姑母，她后退两步，撞上桌子，跌倒在那儿愣神。

    萧定非被他这句“万岁爷”叫得筋骨酥麻，听到后半句，酥麻立马变成了恶寒。

    度钧当了皇帝……度钧当皇帝是什么样儿，他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我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萧定非凑近了说，“不是……我看两位公主挺好嘛……”他说完就意识到，沈芷衣也能算是萧家人，而慕容婉婉的父亲，就是默认授意萧太后把谢危送去充当太子的老皇帝。

    谢危没对她们下手，也许只是考虑到她们那时还没出生，有了些许的善念。

    肖铎靠着椅背，实在累狠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这话现今同万岁爷说，就不合适了。”他撑着扶手起身，要跪萧定非，被萧定非跳起来按了回去。

    “你可行行好吧！”萧定非低声道，“你若是不想给元贞皇帝治完了丧，紧接着给我治丧，就在那儿坐着，往后见了我也别要跪要叩头的！”

    谢危站着，温和看他，萧定非一阵恶寒，连忙离远一点。

    “你的。”萧定非道，“行了吗？行了我走了……哦，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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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诸事都由谢危同肖铎处理。对外的说法是将萧太后的话删删补补，最后给萧太后留了个脸面，只说她考虑到萧家嫡子登基，萧氏未免独大，因此自戕以明志，且留下诏令，将定国公封去辽北。

    萧远回来寻不到人，去了上穹宫，就听到这令人全然傻了的消息。

    辽北苦寒，流放都流放不到那么远！

    又说福王已年届而立，仍未婚配，便将荣王过继给福王，从此就是福王的儿子。

    至于本来说的婚事，代宣口谕的谢危并未提及。

    到第三日，南苑王拔营前往北境，牧仁台则早一天带着一队重刑犯人轻骑奔袭。第四日，萧姝穿了一身重孝，一步一叩首到了宫门前，血流满脸，只说姑母待她如同己出，感念姑母慈恩，愿意为姑母守灵终生。

    离真正当皇帝只差登基大典的萧定非看一看谢危，觉得这姑娘的确很聪明，可惜聪明过头。

    她若当皇后，或是用其他理由留在外头，早晚会被谢危弄死。

    现下她这态度，就是告诉谢危：我这辈子把嘴闭得严严实实，你留我一条性命。

    接下来数日，一切全数向前线倾斜，连带元贞皇帝和萧太后的丧事都从简了。萧定非整日在宫里不能出门，抓耳挠腮看完战报，就要身边小太监去太师府看看肖铎。终于那小太监跑了七八次忍无可忍，恭敬道：“万岁爷，我们掌印若是好了，必然要来谢恩的，谢太师府上人听得是您叫奴才去，都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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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非料想也是，悻悻道：“你们掌印身子这样弱，你们不要给他烦心事。”

    小太监想了想肖铎没当掌印时候的勇武，觉得万岁爷实在有点儿看人不准。

    “要不你再去一趟吧。”萧定非还是不放心。

    小太监叹了口气，领命去了。

    肖铎情况日好，且有谢危每日衣不解带照料，更是迅速康复。

    第十七天，前线传来大捷战报。

    老汗王死了。

    战报上说的是斥候单骑突入，趁夜诛杀，实际萧定非很清楚，是牧仁台把他老子弄死了。

    大捷战报后前线拉锯反复数次，又过了七天，大邺军队长驱直入，竟是将汗国军队一路打得溃败到呼伦湖边。此时牧仁台也将几位兄弟尽数设计杀死，巩固了自己的势力，被推作信任汗王。他同大邺重签父子盟约，为表诚意，大邺并未要求割地。

    外敌驱退，内阁中有人忧心南苑王是否又会卷土重来，结果他居然只上了折子，要求将弟弟带回西蜀。定国公一家即刻便被催促出发前往辽北赴任。慕容婉婉和鸳儿一道回了檀悉寺，只是知晓萧太后死后，檀悉寺里元贞皇帝的生母仿佛也等到了闭眼的时候，没几日也去了。沈芷衣身份有些尴尬，她自己也觉得没趣儿，且嗅出了其中的古怪气氛，遂自请前去旧都城的公主府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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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事也了结，该是将萧定非皇帝身份昭告天下，再筹办登基大典的时候了。

    肖铎好利索，在萧定非身边垂手侍立。萧定非一想到自己坐的龙椅大概一个月前还放过万休子的脑袋，就有点坐立不安。

    肖铎嘴唇未动，轻声道：“万岁爷不可没形没状。”

    “我只是稍微动了下。”

    “万岁爷莫忘了称呼。”

    “……朕，朕只是稍微动了下。”

    “都看得见。”肖铎道，“万岁爷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得见。”

    “……你和度钧给我…给朕挖坑跳是吧？你俩是不想让我住太师府，才弄这一出的吧？”

    萧定非故意这么说，但当皇帝的确不在他的意料范围了。

    因此，他要摆度钧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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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论功行赏过，已是腊月中。因国丧故，宫中喜庆气氛不浓。萧定非在宫里实则什么也不干，不过每天到处寻摸，揣着玉玺盖印。内廷有肖铎处置，外头内阁商议，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动。

    到腊月十六，事情总该拿上台面说一说了。

    萧定非一早就被肖铎恭敬地拎起来，几个人围着给他洗脸擦手梳头穿衣。他打着哈欠到了上穹宫，压根儿没睡醒，到龙椅上坐着之后听得下面山呼万岁，立马惊醒了。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