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牵制(2) (第1/1页)

    见李恒睁开眼并唤了她的名字，孙芮松了口气，差点忘了他已经跟自己一样是不Si之身。

    但他受伤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他的能量十分薄弱。

    「你怎麽把自己Ga0成这样？」孙芮有些恼火，为什麽他老是这样不Ai惜自己，「你跑去哪里了？怎麽一声不响就乱跑？至少也要交代一下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发现自己在歇斯底里，孙芮打住，缓了下来，「你到底跑去了？」

    李恒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倒了一阵子也恢复些许的力气，他手撑着地上，不倚靠孙芮的辅助就能坐好。

    孙芮见状松开了手，从外表看不出他伤到哪了，怕一个小心就碰到。

    「我去找小缘。」李恒回答，声音很虚弱。

    「小缘？」孙芮不解，「但怎会受伤？」

    「没注意到警示，进到了反影的区域。」李恒回答。

    孙芮按耐不下心中的烦躁，拿出通讯器，准备要找救援队，「你等等，我联络一下周光赫。」

    「不用，我及时离开他们阵地了，我没事。」李恒压下孙芮的手，阻止她。

    孙芮蹙起眉，「怎麽突然擅自行动，不是说好要一起找吗？」

    「我在人间的时候就感受过小缘的存在，我当时也觉得自己疯了，但那种感觉很真实……所以我无法再等下去了，孙芮。」李恒一顿，抬眼对上孙芮，「看到艾丽阿姨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会不会其实小缘也和她一样成为了浪魂？如果是这样就要快点找到她才行……」

    原本蹲着的孙芮，坐了下来缓口气，「组织的浪魂名单里并没有她，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所以让周光赫去查过了。」她知道李恒不会没来由的乱说话，而她之前也从没问过，「你说……你感受过她的存在？」

    「对。」李恒双眼很坚定，不像随口胡说。

    「可以……跟我说说具T感觉是什麽吗？」问问题的孙芮，很忐忑。

    「她每个月都会来敲我的门，」李恒视线一转，来到孙芮身後门的方向，「声音很大，有回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声音。」

    听闻回答，孙芮身上的所有力气顿时像被cH0U光了般，很空很空，她咽了口气，「你说的敲门声……那个敲门声……你记得是几下吗？」

    房间内一片昏暗，李恒没注意到孙芮异样的神情。

    「两声。」他回答。

    孙芮闭上了眼，泪水就在下秒滑落——

    果然。

    都是她的错。

    敲门两下，是她进门的习惯。

    「後来我开始会看日期，大多都是在满月前後，听到敲门声後我就会去把门打开，当然……不会有任何人，但在短暂的片刻我却可以感受到……」思及此，李恒收回目光，转而看着孙芮的方向，「感受到一GU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

    孙芮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所有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什麽东西给不断撞击，被撞得支离破散，接着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我一开始以为是喝酒的缘故所以产生幻觉，但并不是，我清醒的时候也会听到敲门声……直到我到了休憩站後才把一切连结起来，我知道那一定是小缘……」他手m0上孙芮的肩，语气迫切：「你在组织里接触过这麽多案件，一定有类似的情况对吧……」

    李恒迟迟没等到孙芮的回应，她背对着窗外的光线，逆着光，使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孙芮，小缘一定还没去投胎吧？又或是组织的浪魂名单有误??」

    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以孙芮背着光的位置，李恒的表情变化她看得一清二楚。他是那样的迫切，那麽渴望找到江岑缘，带着丝丝的希望，在等待她给予肯定的答案。

    但她给不了……

    在李恒看不见她的两年多里，她一直身处於暗处，就像个影子陪在他身边。她没见过他开心，似是对世间的所有感到麻木，独留呼x1在延续着他的生命，可是这样的李恒却是照耀了她的世界。

    他们都是既孤单又孤独的，而这让她觉得并不孤单。

    後来得知任务失败，无法阻止李恒的Si亡并来到休憩站的那天，孙芮见到他後，一方面气自己的无能，一方面却又因为见到李恒而感到开心……当这念头在心中燃起时，孙芮吓到了。

    她怎麽可以这样想？

    那严重的罪恶感从那日种下後就不曾消失。

    这使她想逃跑，不敢去面对李恒，若不是老爹要让李恒成为如影，她不可能会让自己继续跟李恒有所交集的，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如果这世界有至高无上的神圣存在，那麽这就是对她的惩罚吧？

    要让她当面坦承自己的过错。

    「你错了……」孙芮颤抖地说，「李恒你错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嗯？」李恒挪动了自己的位置，才发现孙芮的泪水洗满了整个脸庞，她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着他。

    「江岑缘不在了，李恒……」孙芮声音愈说愈颤抖，「我应该在你来到休憩站的第一天就对你说实话的，我找了她两年都没结果，我会语带保留是因为我知道她就是你活下去的动力，虽然灵魂不会再Si了，但我怕你会做出什麽伤害自己的行径所以才没说实话。」

    「不可能！那我的感受呢？那些都是假的吗？」李恒不接受这样的结论，情绪难得产生大起伏，「孙芮，是我害Si小缘的……如果她来找我，是为了让我救救她怎麽办……既然我知道Si後还有生命，那我要亲眼确认她安好才可以……」

    如此崩溃的李恒，孙芮看着心很痛。

    他给自己背上了罪恶，而她加深了他的罪行……

    「那是我啊！」孙芮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最终承受不了地吼出来，「敲门的是我，那并不是江岑缘，是我啊！」

    孙芮突如其来的崩溃让李恒愣住了，沈痛的双眼直视着她，心中某个地方突然感受到一阵空，此刻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接下委托之後，我就试着去找江岑缘的下落但都没找到，所以我就来人间想看看她故事里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因为失去Ai人而活在黑暗深渊的男人，一个每一晚都把自己灌得烂醉的男人，走不出失去Ai人Y霾的男人，看到这样的你……」孙芮语气缓了下来，「我无法看着不管啊……所以我只要来到人间的时候就会来看看你，即使知道你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还是会在你身旁说说话……」

    孙芮把这两年的一切坦诚地说了出来，她不敢看李恒，怕会看到一双对自己极为失望的神情。

    「那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江岑缘，而是我……孙芮……」

    一只手在半晌後突然抚m0上孙芮的脸庞，轻轻地替她擦掉泪水，明明对温度的感知不大，她却觉得每一次的触碰和摩擦都产生偌大的热气。

    孙芮盈满水光的眼眸向前直视，与李恒就此对上视线——

    一个吻在她唇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