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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支箭/二》请你不要 (第1/1页)
《三十五》 《第十二支箭/二》请你不要 再出现在我面前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礼拜,老师终於在班会中说了苏景昀的事情。 各位,我想在新闻播出之前跟大家说一下,苏景昀将会转学到高雄,他会被白静的亲生父母收养,请大家给苏景昀祝福。 随着老师将课本敲在桌上的声音结束,我很慢地才意识到,我与苏景昀也因为这样要真正地迈向结束了。 晚上,新闻开始播放关於苏景昀与白静的亲生父母──白令谊、古梅萱的事情。 当记者问为什麽要收养嫌疑犯的孩子时,白太太说道:当初在白静的案件终结、苏复然自杀时,我们就有产生要照顾他小孩的想法,因为我们都同意,因为舆论上的暴力引起自杀是错误的事情,对这件事来说,苏复然与他的家人也都是受害者,现在苏景昀成了孤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安顿苏景昀,给他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那麽绑架白静的犯人就这样被原谅了吗?你们还会继续追查绑架白静的人吗?" 绑架白静的凶手我们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苏复然是无辜的,我们当然不可能将罪责强加给他,证据会说话,苏复然是清白的,所以他们家更不应该遭受到长年以来这样的对待,苏景昀也是。 "苏复然是清白的那麽徐秀敏呢?您觉得徐秀敏是不是绑架白静的凶手呢?" 徐秀敏有JiNg神疾病,她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JiNg神科医生也监定过了,她之所以呼唤白静都是因为电视上一直播放白静的新闻,没有别的意思。 "请问您要怎麽给苏景昀一个安稳的新生活呢?" 我们两个打算之後把他送到美国读书,他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才能自由…。 我可能有些害怕听见古梅萱说些我会抵触的事情,於是我关掉了电视,独自消化着苏景昀将要离开我的事实,而且,不是从苏景昀的口中说出的、而是从电视上知道的,他将要离开的事情。 我不记得我哭了没,我只知道隔天醒来的自己眼睛还是红的肿的,我对不知道苏景昀身在何处感到恐慌、对自己知道的他太少感到恐慌。 对之後他将不会陪伴我感到恐慌。 心中最坏的预感成真了,苏景昀离开了我的世界,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悲惨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与悲伤不安共处了一段时间後,春假一开始我终於纂到了一笔小钱能让我搭车前往高雄,当然,我瞒着游曲所以我有的时间不多,一路上的风景向我的身後飞逝,我带着关於白氏夫妻的报章杂志兴致B0B0也焦虑不安地前往南部。 要找到苏景昀很困难,但找到白家经营的企业或医院却很简单,尤其是医院,上网寻找了一会儿,便得到答案了。 列车带着我前往高雄後,我在火车站搭上公车,一路上听着新年音乐与喜气洋洋的锣鼓喧天,所有的声音都盖不过我的心跳,不论周围再怎麽吵,都压抑不住我将要吼出的声音。 当公车停在医院前,我几乎是以跳的方式等不及下车,前方的白sE伟岸建筑矗立,黑sE书法在门匾挥洒写下"白慈三纪念医院",终在这时,我终於走到这里。我站在医院前,切切实实地感受着我与苏景昀的距离。 我们曾经很近,近到我能清清楚楚看着他的扑克牌魔术;我们曾经很近,近到他就只坐在公车离我三个座位的位置;我们曾经很近,我们接吻过、我们曾经看着对方的眼睛。 可现在的距离却远得我不知到终点在哪里,太过於漫长的路途已经令我不知道我究竟求的是什麽了。 我想要的是什麽? 低头看着我一直珍惜的深蓝sE洋装,为了见苏景昀,我才把这件洋装穿出来,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我当初有告诉他电话就好了,如果当初我有他的电话就好了。 或许现在他能有机会向我道别、或许现在他也能和我保持联络,语带轻松地说着:"高雄好热啊。" "听说我将要去美国,如果是明尼苏达还是内布拉斯加之类的地方下雪不是很冷吗?一个"高雄人"受得了吗?" 我几乎已经可以想像,苏景昀会对我说些什麽了。 未久,迎着冬日的暖yAn来了下一辆巡回公车,司机广播着:"本班车前往高雄火车站…" 乘客鱼贯趋前搭乘,很快地,留下我一人呆滞地站在医院站牌旁。 我看着即将要关上的车门,右脚不听使唤地跨上公车踏板,接着身T被右脚抬了上去、迅速地逃进了公车里,重新回到不断循环播放的新年歌曲中。 直到上了火车之前,我都无法理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麽,而我只是不断地想着、让这些事情变成幻觉,在那幻觉之中,苏景昀对我说:"你来这里做什麽?" "我不想让我爸妈看到你。" "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请不要打扰我。" "你看,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多好?" 是啊,是我想太多、也是我想得太过美好,我怎麽觉得自己冒冒失失地前来找他他会对我报以微笑? b起微笑,他应该更想跟我说:"请你不要再度出现在我的人生了。" 是啊,他应该最想这样跟我说吧。 回到台中的我日子恢复了平静,许智杰他们再也没有靠近过我,我不知道是因为什麽原因,或许是因为苏景昀从此姓白的关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他们有瓜葛,就这样,日子平平静静地就好。 只是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大哭着写信给苏景昀,信纸全被泪水浸Sh而皱褶,原子笔的墨水也不争气地糊成了圆点,每封信的结尾都是一样的,每封信都会被我撕碎扔进垃圾桶中,没有一封完好的信被我保留并且寄出。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高中快要毕业,久远的记忆中古梅萱曾说苏景昀高中毕业後会去美国,我知道连络上他的机率会更加渺小,所以我终於尝试将信件寄到白慈三纪念医院,一封、两封、三封、四封…直到我再也无法计算自己究竟寄了多少封为止,不断地寄、不断地寄…。 我甚至查到白家亲戚经营着钢铁厂,於是我将信件寄去钢铁厂,不断地寄、不断地寄,就算石沉大海,我也继续地寄。 直到我毕业的那一天,我才终於放弃寄出没有任何回音的信件。 苏景昀过得好吗? 苏景昀在做什麽? 他正在想着什麽? 上了大学之後,我对苏景昀的追寻转移至网路,没有课、没有打工的日子我都会泡在学校的图书馆借用电脑,在茫茫大海一样的资讯中寻找苏景昀。 "苏景昀"搜寻。 "白静绑架"搜寻。 "白静撕票"搜寻。 "白静失踪"搜寻。 "古梅萱"搜寻。 "白令谊"搜寻。 "白慈三纪念医院"搜寻。 "鸿荣兴钢铁"搜寻。 "徐秀敏"搜寻。 可寻找出来的资讯往往只有前年古梅萱受访的新闻与白静的事件,没有更新的消息了。 就像我那些没有寄出的信一样,它们躺在垃圾桶中慢慢积灰、等着慢慢被丢弃,最後成了众多可燃垃圾的一部份,化成灰烬消逝在炉火中。 我逐渐忘记我在那些信中痛哭流涕地写了什麽,就如同那些信的下场一样,我最终也能忘记苏景昀吧。 我曾经听说过,记忆就像是cH0U屉一样,既然它是cH0U屉,那麽就有办法上锁,对吧? cHa入钥匙、转动钥匙,简简单单地,突然忘记这个人。 我不禁想着,只要时间够久,没有什麽是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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