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2 (第1/1页)

    后宫中没有皇后，位份最高的李贵妃，她的父亲、兄长都在宫中有官职。从小就习惯了娇生惯养、阿谀奉承的李贵妃自然受不了有下贱的奴才和她一个姓氏。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只是观棋的出现让李贵妃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是生得这般美丽，但皇帝却毫不动心，可以说后宫的妃子皇帝都没宠幸过，如今却去宠幸一个奴才？是她李引椿不如一个奴才还是整个后宫都比不上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李贵妃看着底下浑身湿透跪着的那人。

    莲花被贴身婢女送上来。李贵妃瞧了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投到底下人身上。

    不卑不亢，也不害怕。

    “本宫记得你以前跟着李总管凝翠宫当差。”

    下面鸦雀无声。观棋点点头。

    李贵妃黛眉微蹙，竟有如此大胆之人竟然敢不回本宫的话：“本宫问你呢！”

    贴身丫鬟突然想起什么，弯下身小声说了几句，李贵妃听后神色有些僵硬。

    “算了！本宫是想跟你说，皇上赏赐的东西不能随意赠予他人。你既然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没学会多听多看吗？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本宫就不追究了。”

    说完，李贵妃就先行离开。等人都走后观棋才起身活动早已冻得僵硬的四肢。

    “娘娘这边请。”她叫的是观棋。

    观棋跟着她出去，转了几个弯就见到了在小门外站着的干爹。不管礼仪种种，就匆忙迎上去。

    李总管看到观棋虚弱的样子，泪水不由得翻涌，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上前扶住观棋湿透的衣袖：“棋儿，你、你受苦了……”

    观棋摇摇头，手轻轻摸上干爹脸上的伤，眼神似乎在问，疼吗？

    李总管摇摇头，“没事，爹不疼。”

    ……

    这一件事终究是过去了，李总管本还有几年才能离宫，但因为上了年纪，这次又受了点小刑，云娘娘念在李总管兢兢业业多年就放人提前回乡了。

    这事观棋并不知道，自从上次，他已经好久没和干爹联系过了。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宫里开始张灯结彩。这预示马上要过年了，新年那一天宫里的人所有人都可以放松、不守规矩，宫宴的那几日除了轮班的人其他还可以将攒的钱财一块送回家里。

    按照惯例，在宫宴开之前皇帝根据先皇的惯例会先办个家宴，来的都是皇帝的兄弟姐妹，不用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也不用在意官位高低，这一日他们是母亲和孩子，而不是皇帝和臣子。

    就算陆豫川和陆洛川跟几位皇兄皇弟闹得再不愉快，这几日都是笑吟吟的，无论是演技好还是真的认输，至少这几日大家还是和曾经一样。

    陆豫川喜欢下棋，从角落里翻出先皇曾经的棋盘棋子后就拉着不会玩棋的十二王爷在卧榻处下棋，每步都被吃得死死的十二四处求助，不过大家都下不过陆豫川只好拍着十二的肩让他随便玩吧。

    七王爷爱好绘画，叫人帮着搬了一张长桌之后就没停下笔，偶尔有人喝酒撞到他他就拿墨水弹人，没过一会十王爷身上就溅上好几处，抱着酒壶坐在长桌脚思考人生。

    ……

    陆洛川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就和十年前一样的场景，只是那时候还有其他几位皇子，那时候的他也从未有过妄想。只是太子死得太早，早到让他还没有发现原来皇位之下的暗潮涌动已经那么多年，让他彻彻底底当了几年的旁观者。

    最后是怎么胜的？陆洛川已经有些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贵妃娘娘替他铺好了路，让他少说话、让他蛰伏多年，就算是胞弟也不可多说话。他在贵妃的保护下过了十二年，直到贵妃难产去世，他才回到生母那处，只是，无论时母亲还是弟弟都提防着他。

    贵妃说过，他是真命天子，太子一位只是噱头，只有获得国师钦点、拥有神脉的皇子才有继位资格。贵妃的三个孩子没有、陆豫川也没有，只有陆洛川，在一出生就被嫌弃成怪物的陆洛川才有。

    陆洛川摸上肩膀一处，据说他出生时被一层血膜包裹着，半透不透的血膜中是一个长着猫脸胡须红眼人身的怪物，一同出生的胞弟又小又瘦，而他却健健康康。当年的太后还只是一个小妃子，她刚生产完看到产婆面面相觑、难言惊恐，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孩子，却看到破膜而出的猫脸怪物正朝着又小又瘦的孩子爬去，一声尖叫中，小妃子将床头的剪刀砸去……

    陆洛川回神，是几个兄弟叫他去花园喝酒散心，他点点头，命人拿了几壶好酒留在宴席就走了。

    皇帝一走，好几人都停下说话声。

    陆豫川嘿嘿一笑拿了一壶酒就说要去喝几杯，然后脚底抹油跑开了。

    皇帝摆了家宴，后宫的妃子平日无聊也会聚在一块，聊天也好写诗作画也好，只是打发时间。这种小聚出于礼貌自然会叫观棋，但观棋也知道自己不清不白的去了也是毁了她们的好心情。

    小院里异常冷清，之前落水之后观棋就患上风寒，连吃了两月的药才好转，现在还有些虚弱，找了太医配了补药，每日都在吃着。身边伺候的人观棋都没留，只有霜莲怎么也不肯走。霜莲在后厨煎药，观棋则在屋内学写字。毛边纸上写了整整一页的“观棋”二字，只是观棋无论怎么写都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个墨坨。或许自己志在他方吧，观棋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