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分道(4) (第2/2页)

长剑数个挥划，勉力护住自己的要害；另一方面，步长雪改变攻势，收起拳掌，出腿一扫、旋身又是一个g绊，意图攻他下盘，聂狂轻轻一跃，在空中身子一翻，剑锋斜出，再度直指前方的慕容殊，双脚再顺势一蹬，踹中步长雪双肩，将她震离数步。

    「实在缠人！」聂狂虽是游刃有余，却也失了耐X，他落地同时，猛然提速，原先已是疾快的银sE剑光，瞬间转化为迅速坠落地面的滂沱流星，直朝慕容殊袭去。

    一波b一波更凌厉的剑势，b得慕容殊露出吃力之态，他脚步的变化、挥剑的速度，逐渐开始跟不上聂狂了。尽管面容疲惫，可他一瞬未眨的专注双眼，却反倒炯然起来，并透出一GU莫名坚决。

    聂狂似是打定心意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局，他左手突然运掌加入，与剑招交错袭向慕容殊！

    「唔呃──」动作益发迟缓的慕容殊跟不上这样紧凑的攻势，不只肩头、臂膀陆续被剑划出浅薄伤痕，腹部、x口更是接连受掌，踉跄连退数步。

    「容殊！」步长雪见状，连忙就要赶上来支援。

    「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你这身武艺是多麽不堪一击！」聂狂低喝一声，一掌击中慕容殊右x，震开了他横在身前防守的长剑与臂膀，x膛大开，简直露出了最要命的破绽，聂狂剑锋刺出，直朝他左半身贯去──

    「长雪！接着！」殊料，慕容殊竟未急着护身、反将手中长剑高高抛起，越过聂狂头顶，从他身後赶上的步长雪登时高跃而起，在空中一把抓住长剑，那默契快得、彷佛两人早已说好似的。

    这个抛剑换手，正是聂狂上回对战慕容殊时使出来重创他的奇招。

    与此同时，聂狂的长剑贯入了慕容殊左x，炽热鲜血喷涌在聂狂握剑的手腕、袖口、甚至前襟上。

    下一刻，聂狂察觉一GU森冷的尖锐抵上自己的後背，正是持剑落地的步长雪。

    「你们──哼。」聂狂眼神中闪过一瞬错愕，很快又恢复了镇静。

    「我要你偿元香他们的命──」步长雪将剑尖抵在他的心脏高度处，顿时涌上的悲痛与愤怒，让她不自觉将长剑推进分毫，刺穿了聂狂的衣袍、也刺入他皮r0U浅层。

    「偿命？可笑。你以为杀了我，这辈子就能从罪恶感中解脱吗？我Si了，他们也活不过来。无论是谁，Si了就是Si了。」聂狂不以为然地嗤道，寒芒在背，他仍是毫无动摇，彷佛对生Si一隙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步长雪闻言一震，聂狂直指人心的尖锐话语戳穿了她内心自我安慰的谎言，浓烈的罪恶感削弱了她握剑的力道。

    与此同时，聂狂身前传来无力跪落地面的扑通声响，令步长雪心惊。

    「容殊？！」站在聂狂高大的背影身後，步长雪看不见慕容殊此时的状态，却不难从他的沉默与方才的跪地声，猜测出他的伤势。她朝着聂狂的背影低吼：「你放开他！」

    「你确定吗？要是现在拔出剑，他很可能会Si的。」聂狂声嗓凉淡传来。

    「你──」步长雪咬牙，握紧长剑，愤怒得就要将那剑尖再往深处刺入──

    「放开头目！」蓦地，身侧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吼，攫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那是宋襄，他将那名幸存的少年揪在身前，以长剑横在他的脖颈前方。

    那少年吓得脸sE惨白，吭都不敢吭一声。

    「你们……」这一幕彷佛给了步长雪最後的重击，她愕然看着瑟缩恐惧的少年，说不出话。

    「宋襄，我有让你cHa手吗？」聂狂却似毫不领情，皱起眉头冷冷看向他。

    「我自然明白头目的X子，可要是您在这关键时刻伤了，让咱们邙山众一时间群龙无首，接下来的行动可就得延宕了，我相信众弟兄必定都同意我此举。」宋襄从容不迫地说道。他向来敬重聂狂，但也不是傻傻听命的人，站在帮众们的角度，他不得不罕见地出手介入聂狂与他人的对战。

    「娃儿，放开头目，不然这个小村，今夜将无一人幸存。」宋襄继续朝着步长雪喊道，手上长剑的剑锋又b近了少年的颈子一寸。

    步长雪不甘地看着手上长剑，挣扎须臾後，手心一松，长剑铿然落地，在清冷的黑夜中砸出刺耳声响。

    「把他跟容殊都放了……」她咬牙低喃，以挫败的命令口吻掩饰她脆弱的请求。

    「哼，罢了。」聂狂不豫地瞥了宋襄一眼，随即手腕一旋，将剑从慕容殊身上拔出。步长雪赶紧抢到聂狂身前，撑扶住慕容殊倒落的身子。

    宋襄见状，也守诺地收回手，放了那少年。少年一脱桎梏，也踉跄地朝两人的方向奔去，与他们偎靠在一起。

    「原来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门派之中，还真有同门真情，可真教我替无缺不值。」聂狂冷眸睨着步长雪与她怀中的慕容殊，冷冷哼道。

    此时的步长雪，早已无暇探究聂狂话中真意，她让慕容殊靠在自己半跪的膝腿上，一手压着他的伤处止血，一手拍着他的脸颊，深怕他失去了意识。

    慕容殊唇齿间溢出痛苦的细Y，苍白的面容微微皱了几下後，虚弱地将双眼睁开，步长雪担忧的容颜、以及远处聂狂居高临下的睥睨神情，交错模糊地映入他的眼帘。

    「聂……狂……」慕容殊无力的手在地上扒抓着，想凝聚所剩无几的气力，好让自己站起身来，继续与眼前人缠斗，可虚弱至极的他，连泥土都刨不起来，更遑论起身了。

    「……你的资质不差，就是那份善良，太过碍眼了。」聂狂睨着慕容殊，冷冷抛下这句话，随即便转向宋襄，「走吧。」

    聂狂转身离去，宋襄马上跟上。两人的身影不久便隐没在林影之中，四周倏地沉寂下来，只余慕容殊虚弱的吐息，细微得彷佛将断的丝缕。

    「容殊，你别担心，我马上替你处理伤口。」步长雪解了束腰的衣带，环过他的身子勒紧伤处，和那少年一人一边扶着他，艰困地走回村子。

    稀疏的月光洒在三人互相扶持的蹒跚背影上──那样渺小、那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