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果 (第2/3页)

少年的记忆里，父亲陪自己的时间，很少。

    少年九岁地时候，父亲把他送进了寨子里的学堂。学堂里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生xa玩的少年厌倦了古板的先生和Si气沉沉的同学，就偷偷地从学堂的后院溜出去，到小河边抓小鱼小虾。有时候少年会在路上碰到父亲，父亲也并不怎么责怪他，只是告诉他要对自己负责，不要辜负了自我。少年与父亲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无声地默契，少年要学会，父亲也不会去打搅他的生活。

    对于这些大道理，少年一向是听不进去的。他依旧每天游走在小河与学堂之间，父亲的话他全当了耳旁风。知道母亲Si的那个晚上，少年看见父亲像是在一夜间老了十岁的背影，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需要长大。

    然后，他就真的长大了。

    少年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早已泪流满面。

    少nV轻轻地抱住他。

    少年沉沉地叹一口气，扭头问少nV，你有家吗？

    少nV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啊？

    少nV歪着头思索了许久，突然在少年的脸上亲了一口。

    少年愣了片刻，紧接着便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地对少nV说，谢谢你。

    少nV把头枕在他的肩头。

    少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家人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心情就能好了。

    少nV挥手和他告别。

    少年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的瞬间，他看见了父亲的脸。

    少年偷了族长的驱狼号，在晚上进山采果的事情在寨子里传开，寨子里的族人们都非常愤怒，聚集起来到议事堂讨要说法。

    族长看着议事堂里吵吵闹闹的族人，坐在椅子上沉默地cH0U着烟。

    有一个族人站出来说，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长生果，现在却连儿子也管不好，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族长大声说，此事是我教子无方，从明日起我退位让贤。

    那一刻，族长的威严不再，脸上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鬓间似乎又生出了几根白发，连族人们也有些诧异，曾经冷静果断的族长，竟也会如此低声下气。

    等等。

    议事堂外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

    嘈杂的族人们安静下来。

    少年走进议事堂，站在族人中间，说，驱狼号是我偷的，果实也是我偷的，这事我担。

    有一个人质问道，你拿什么担？

    少年走出门外，在空地上跪下，口中高喊，不肖子愿受众族民责罚。

    1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族长抬头看见湛蓝如洗的天空，一下子红了眼。

    少年不记得自己在烈日下跪了几个时辰，只知道自己睁开眼时，少nV正提着一个竹篮，站在远处看着自己。

    他问她，你怎么来了？

    少nV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到他的嘴边。

    少年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快回去。

    少nV不肯。

    少年便伸手推她。

    少nV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在原地站定，一如少年救她时那种无声的倔强。

    少年怒斥她，让你回去你怎么不听话

    1

    少nV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在他旁边跪下。

    烈日当空，少年和少nV一同跪在议事堂的空地上，像两座雕像。

    少年和少nV跪了一天一夜。

    族人们似是被少年的诚心所打动，决定不再追究少年的过错，但他们也给族长写了一封联名信，要求禁止少年再入山林。

    族长将少年唤入议事堂，问他，你为什么要摘长生果？

    少年抬起头说，母亲Si的那天长生果熟了，我想给她作个祭奠。

    族长叹了一口气。

    你没错，他们也没错，但事情总得有个规矩，所以，别怪爹。

    族长提起笔，在那封联名信上签字画押。

    少年向父亲鞠了一躬，转身向外走。

    1

    族长在他身后说，昨日的那个姑娘，是你带回来的吧？

    少年问，你打听这个作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你小心一点。她太美了，越美的东西才往往越不真实。

    少年沉默着。

    族长熄灭了手中的烟，说，以后你自会懂的。你回去吧，我累了。

    十一

    少nV毕竟只是一个姑娘，陪少年跪了一天一夜，膝盖处早已跪出了血。

    少年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少nV的膝盖上涂着药，一边嗔她，之前是脚踝，这次是膝盖，g吗？拿自己当铁人啊？

    少nV痴痴傻傻地笑起来。

    少年给少nV包扎好了伤口，扶着她的头靠在枕头上。

    1

    他问她，想吃什么？

    少nV接过少年递过来地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一个“鱼”字。

    少年给她端来了鱼，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

    对了，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少nV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鹿鸢。

    少年把这两个字念出来，说，你看你名字多好听。

    少nV红着脸笑了笑。

    少年说，明天寨子里的人要去山外逛庙会，到时我可以把你送出去。

    少nV手上地动作顿了顿，心里闷闷的。

    1

    少年见她吃完，走过去收拾桌上的盘子。少nV从她的身后抱住他，十指与他的手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少年笑着问，怎么了？

    少nV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少年沉默许久。

    屋子里很静，静到两个人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突然，少年转过身来，伸出手将少nV紧紧抱住。他的眼眶红红的，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打Sh了少nV的衣。

    他说，我也不舍得，可你不属于这个地方，总归是要走的。

    他在她耳边说，谢谢你。

    十二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

    1

    少年驾着车远远地跟在族人们的队伍之后，有意避开他们的视线；少nV坐在车里，神sE竟有些闪烁。

    天气晴和，yAn光正好。

    族人们哼起当地的歌谣。

    歌声算不上有多么好听，但是多了几分质朴的美。寨子里的人们是快乐的，他们用这种淳朴的方式尽情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少年说，你听这歌多好听。

    好听。少nV在心里答。

    少年说，要是你有空还能回来，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寨子里的篝火晚会。

    一定。

    少年说，等出了这条山路，你就能回家了。

    回家？

    1

    少nV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如果没有他，我的家，会在哪里呢？

    十三

    快到晌午之时，山林里突然起了火。

    那火开始时只是不经意划过的一点火星，顷刻之间便演变成了熊熊大火。火势向外蔓延，卷起一层一层的热浪，咆哮着像是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族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住了，一下子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