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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回来!” …… 我说实话,我已经很失魂落魄了,你不能要求一个神经病刚刚恢复意识不久就可以娴熟应付中老年女性的诘问。 我很疲惫,我哥给我挑的西装也勒的我喘不过气。外套、领带、袖口、手表。一件一件,我都脱下来丢到玄关,曾经放过那条项圈的地方。 她不知道我怎么了,更不知道我早就“回来”了,一直住在地下室。 我沉默着,虚弱地冲她笑,卖乖,讨巧,求饶。 “mama,我好累,先让我去睡觉吧。” 我躲过了她的手,绕着楼梯一级一级向上攀登。木质的台阶随着我的脚步偶尔发出嘎吱声。头顶的灯好亮,我没办法抵抗这种光线,好像被这种无温度的火灼伤,一步一步融化在阶梯上——是的,融化。 好像我要散掉了,我灵魂的边缘已经开始模糊,和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交融在一起了,像一滩液体。 我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再转一个弯、踏过十二层台阶,我就能去到天台。 顺着栏杆往右转,是我哥那已经报废多年的实验室。左转,先是我哥的房间,然后才是我的房间。我就站在他房间门口,趴在他曾经低头看见我狼狈的那个位置上,朝下看。 我看见台阶,客厅,那么清晰,一览无余。 应期应该也曾经那么看着我,看着我赤裸着上身、顶着一身红肿鞭痕勒痕跟在爸爸身后;看着我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看着我仰头和他对视,骂他变态。 我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我哥总是站在这样一个俯视的角度观看我,像是上帝俯视刍狗、教师俯视学生。那样清晰,那样一览无余。我的狼狈、我的欲望、我的喜怒哀乐都被他默不作声收入眼底。 他肯定早就知道,早就懂一切,只是吝啬于为我点明一条路罢了。他戏耍我,玩弄我,挑逗我,然后远离我。 我却没办法恨他。 我只觉得可笑。 最后,我扭身回了我哥的房间。 我像是一条闯入羊圈的狼,翻箱倒柜,烧杀抢掠。 谁让他不锁房门。 我找到了那条沾着黑色血迹的断裂项圈,手指一抿那些血就飘落下来,碎成沙似的颗粒。 书柜里还有小叠的肢体碎片,上面用便签工整记着每一次更换防腐剂的日期。是我还回来的那罐。 他的沐浴露还是曾经被我灌过jingye的那瓶,只是余量不多了。我挤了一泵,橙花香气。 我翻了他的衣柜,把他的衣服全部掏出来堆在床上,给自己筑了一个安全窝。 我找到了一捆红色的绳子,是捆人用的,柔软光滑,明显被护理过很多次——爸爸之前用的绳子就是这样的,几乎没什么毛刺。爸爸更喜欢棕黄色的绳子。 他的房间里一切都很简单,除了一捆绳子外我几乎找不到什么“禁忌”的东西。没有任何关于性的东西,没有任何关于暴力的东西,没有任何关于他本性的东西。 只有看似杂乱实则可疑堆积的杂物与便签,按照一定规律丢在桌面和抽屉里。 这个房间采光很好,一切都那么虚假,阳光看起来都像是塑料质感。 可是一切都让我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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