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对谁都可以这么温柔 (第3/3页)

稿本会在你那里？”梁郁问。

    寒风凛凛，不断撞击着窗门，顾风快速走进，夺过本子，粗暴地塞进抽屉，说：“我捡到的，正好拿来乱涂乱画了，不可以吗？”

    第一页明明有他的名字。

    梁郁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丢过草稿本，他大学时期没什么收拾，大大咧咧，用过的东西随手就放，也不心疼，以致于顾风究竟何时私藏了他的本子，除了本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梁郁一概不知，但他也没有进一步探索的想法。

    “可以。今天烦心事挺多的，记得检查阿姨的情况，我先告辞了。”梁郁淡淡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楼里没有电梯，上下只能爬梯子，刚才风吹得那样响，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

    梁郁想，生日礼物估计得花两天时间才能搞定，应该赶得上辰修清的生日，如果步骤繁琐，自己熬夜加工也可以，李辉应该在工厂等自己了，先发条短信过去吧。

    手机亮起，梁郁思索着去哪里买条新裤子，不知不觉步伐慢了，好半天才意识过来，那阵愈来愈仓促的脚步声根本不是自己发出的。

    背后突然一推，梁郁猝不及防向前仰去，然而想象之中的翻滚下楼并没有到来，顾风拽住他的胳膊，以巨大的力气将他撞在了墙上。

    有病是不是……

    一股火气升腾而起，梁郁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有人主动送上门找揍，之前的仇恨加上不甘骤然催化，梁郁想也不想就给了对方一拳。

    顾风没躲，直挺挺地受了这一击，该说不说练拳击的出手就是狠，没过几秒顾风的侧脸就起了红印，嘴角冒出血丝，饶是如此，顾风牵动嘴唇的伤口，问：“解气吗？”

    “真是好笑的问题，顾风，就算把你千刀万剐我也不解气，这一拳能算什么？”梁郁冷冷看着他，说：“松手。”

    “啊……这样啊。”顾风突然笑起来，眼里同样带着火花，刺啦刺啦燃得正烈：“梁郁，真不愧是你，不管五年前五年后都一个德行，我的全部在你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对吧？”

    梁郁愣了一下，顾风没给他回嘴的机会，依然掐着他的肩膀，语速飞快：“你没有问我为什么收藏你的草稿本，没有问我为什么住在这破屋子里，没有问我母亲发了什么病……更没有问我怎么从那场车祸里活下来的，这五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所有人都早，你却没有问我……我究竟对你是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好死赖活去追寻你的注意力？！”

    顾风双目通红，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之前问过你，我消失的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答案很明显了，是这样吧？”

    墙壁又冷又硬，梁郁眯起眼睛，情绪沉了下去。

    顾风退开一步，咧开嘴道：“没有，当然没有！你多开心呀？幸亏我死了，你就可以占有乔文君，他再喜欢我也不可能痴情一个死人，你会有大把的时间和他在一起，同他谈恋爱——你是这样想的对吧？原原本本！我他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巨大的嘶吼声把楼道感应灯都震亮了，梁郁沉默地看着他，突然说：“你喜欢我？”

    顾风身形一僵，这个问题不久之前就有过解答，顾风还差点吻了他，而如今被对方这么平静地一问，顾风心跳瞬间加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狂风暴雨的夜里，他盯着梁郁熟睡的面容，英俊柔和，生平第一次，他错乱地产生了生理反应。

    对着一个男人。

    后来很多次，顾风都在自我煎熬中度过。怎么会呢？他又不是同性恋，他喜欢女孩，交往过的也有很多，但从来没有对男生动过心……也许是弄错了，梁郁睡着的样子很好看，也像女生，是他自己认错了而已。

    于是，他开始频繁地交女朋友，为了证明某一念想的荒诞，反正喜欢他的美女也有很多，顾风来者不拒，几乎是让章澄看到都心服口服的地步。

    可是再没有哪一个人身上能让他体会到那晚的悸动，在数之不尽地主动分手之后，顾风胸口像是缺了点什么，明明佳人在怀，可他依然觉得空虚，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

    太荒谬了！

    顾风拼命抑制这个念头，他嫉妒梁郁，却又暗自渴望着他，以致于他只好把那层欲望转化为恨，梁郁身边永远围着一群人，永远会有人喜欢梁郁，他连备用选项都做不到，甚至于无论他做了什么，梁郁的目光永远、永远不会停留在他身上。

    “你团结舍友，帮助章澄追女朋友，同班同学有一个生病你都得跑去探望，乔文君怕黑你给他做了自制灯，每天每天都等着他下课回宿舍……可我呢？”

    顾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是无法掩饰的悲伤，他剖开心脏，把里面埋藏的东西全部挖了出来，毫无保留，展示给对方看。

    “你追求乔文君的时候要跟我保持距离，我发烧找你时却只能得到你一句之后再聊，我当众接受别人告白，你笑嘻嘻地向我表示祝贺。我苟且偷生，千辛万苦回国，站在你面前，你对我的第一句话……或者说永恒的话题，只有乔文君。”

    顾风朝他走进一步，逼视梁郁澄澈的双眸，咬了咬牙，几近无声：“你对谁都可以那么温柔，可你却将所有的冷漠和残忍，都给了我。”